隻知道,自己在麵對她時會越來越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聽到她口裏念著別的男人的名字時,看到別的男人觸碰她的臉頰烏發時,心中蒸騰的怒意喧囂而上,隻有瘋狂的占有她,心中的恐懼才慢慢被驅散。
他如此的渴望她,不明所以,起初他以為那隻是自己作為一個男人的占有欲。
可是後來,他驚恐地發現,並不是。因為,她不在自己身邊,他竟會想她,連批閱奏章時,腦海裏也會閃過她的樣子,哪怕隻有一瞬。
自從碰了她,他竟再也對其他女人提不起興趣,哪怕連最起碼的欲望都不複存在。他,隻想,要她。
時間如白駒過隙,半年對一個人的一生算得了什麼?於這蒼茫亂世又算得了什麼?他與她不過認識半年而已……
他從不是猶豫的人,在她那一聲再熟悉不過卻哀傷入骨的“君夜玄”喚出口時,他便已下定決心,無論日後如何,今日,他,絕不會,殺她,絕不!
可是,他卻聽見刀劍穿過血肉的聲音,在這寂靜的暗夜裏,如此的清晰,如此的明亮,他驚恐而不可置信的轉身,隻見她,白衣染血,如凋謝的花,旋轉,跌落而下。
她的表情,那樣的平靜而決然,可是,唇角卻又偏偏掀著一絲笑意。
那笑容,如此純粹,美得讓人移不開目光,就算是如芷茵那般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之姿,也無法媲美。
可是,她就要死了,死在了他的遊移中。
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對她動了殺心?
她祝他和芷茵一生一世,白首不離。
她曾經那樣嘟著吃得滿嘴是油的小嘴,皺著眉頭可憐巴巴的喚他“君夜玄”。
她曾經那樣嬌羞地垂眸不敢望他。
她曾經那樣傻傻地等他到天明,困得睡倒在飯桌上。
她曾經為他繡那個拙劣的小豬荷包,指尖被紮得紅腫,甚至在禦書房那麼毫不猶疑地替他擋了那一劍。
……
很有許多,如此之多。
頃刻間,和她之間的種種如潮水般洶湧而來,將他淹沒。不過半年而已,怎麼會留下這麼多回憶。
還是,每一寸,都不知不覺間記住了?
仿佛有人拿著刀子在他心頭一刀刀的割過,傷在她身,痛在他心。
意識在深入骨髓的痛苦裏一點點散去,有勉強挽回,月如雪眯著眸,慢慢看清他因痛苦而扭曲的臉龐。
她的手顫抖著想抬起來,想去撫平他那深皺的眉頭,卻終是無力地垂下。
“君夜玄……別皺眉……真的……不好看呢……”
君夜玄咬牙嘶吼,“別說話,朕這就帶你去處理傷口,朕一定會救活你。”
他不要她死,他要她好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