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頭,無痕緩緩地攥緊手中的琴弦,這個隨身攜帶的備用的琴弦成了他唯一的武器。因為他的琴他的劍,早已在他昏昏沉沉醒來後便不知所蹤。
可是哪怕隻是這一根柔軟的琴弦,他也要堅守住防線,給尹千觴帶著月如雪到安全地方足夠的時間。
攥緊手中琴弦,無痕眸光冷冷掃過近在咫尺的一群鬼降,自己現在要做的一是拖住他們給尹千觴和月如雪足夠的逃跑時間,二是這段時間過去後順利的拿到屋頂的燭火。
所為擒賊先擒王,那雪衣女子雖然不是飼主,但是顯然具備了召喚來更多鬼降的能力,所以要向除掉她也是上策。
打定了主意,無痕便足下發力,步如疾風,手中琴弦寒光閃過向雪衣女子襲去,可是畢竟是有智力的高等鬼降,雪衣女子似乎一早便已窺破了無痕心思,唇角染笑,甚至連手指頭都未動一下,僅僅憑借著意念,鬼降們便快速地分成了兩撥,一撥湧到了女子麵前與無痕對抗,另一波則朝著尹千觴和月如雪移動的方向追去。
而女子則悄悄地隱身回到了大堂中,大門再次闔上,仿佛回歸神燈的精靈,埋下了詭秘的種子,便退回雲端,靜待一切開花結果。
無痕無法,追不到雪衣女子,隻好先為尹千觴和月如雪爭取逃跑的時間,奔向那群追逐而去的鬼降,可是另一波守在白衣女子門前的鬼降卻不肯給他機會。
沉重而凝滯的腳步,帶著詭異的節奏感,將無痕環繞其中。無痕手起弦揮,似是織著一張濃密的利刃之網,又似是在彈奏一首地獄般的死亡之曲。
琴弦響處,寒光閃處,鮮 血如煙花般綻放,那殷紅的顏色染紅了素白的琴弦,悲戚而絕美。
鬼降們在一刹那停止住,如斷了線的殘破木偶,被切割的七零八碎。本是該終結的一曲死亡之歌,一場亡靈之舞。
可是,事與願違。
那些破碎的鬼降的身體不過在下一瞬便再次彙聚,重新聚成人形,再次遲緩卻精準地向無痕襲來。
無痕在一瞬間怔住,不過片刻便又恢複了從容。有聚合之力嗎?那再碎一些如何?
弦光大增,無痕的速度也是瞬時比之前快了一倍。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這一次的無痕沒有任何花哨的招式,隻是反複一遍遍的切割著,仿佛天下最細致精心的工匠專注地打磨著自己的作品。
頃刻間,血 漿崩裂,鮮 血凝成的鬼降不過眨眼之間便碎做齏粉。
如此便好了吧,看著濺了一地的血珠,無痕終於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眸光微閃,腳步輕移,衝著奔向尹千觴和月如雪消失的方向追蹤的鬼降而去。
可是,就在步履更迭的瞬間,他清晰地聽到身後淅淅瀝瀝的聲音,像是什麼在流動,什麼在彙聚。
連無痕心中也不禁泛起一絲驚恐,倉惶間回頭,隻見那些濺到地上的血珠,並沒有被吸進土地中,雖然很緩慢很緩慢的,但是正一點點的彙聚著,凝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