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直教人生死相許(1 / 2)

竹杖輕點,健步如飛。

尹千觴一手竹杖點地,一手攜著月如雪,奔走在夜色中。

月如雪憑借著那晚依稀的記憶,充當著尹千觴的眼睛,指引著方向。

暗夜裏燭光搖曳,背後的鬼降不徐不疾地邁著遲滯的腳步,緊追不舍。

“後麵的那些東西,沒關係嗎?”月如雪整個人被尹千觴借由力量帶起來,衣袂生風,不時地擔憂回望。

“專心看眼前的路,找到廚房所在。”尹千觴從相遇伊始便是副疏狂不羈毫無正形的模樣,但此刻卻是殺伐決斷鋒利如劍,與之前判若兩人。讓月如雪恍惚間覺得此刻才是真正的他。

似乎感受到月如雪僵住的呼吸,尹千觴緩和了語氣,又恢複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那些東西隻要不抵達我們一尺之內,便沒有威脅,與他們糾纏的越多,才越發的危險。”

“那你還讓無痕……”月如雪在聽到危險二字時如蒙雷擊,忍不住低吼向身側的男人。

可是話隻說了一半,卻被尹千觴低沉的聲音打斷。“但,總要有人去火種,否則,我們隻會因為躲避而精疲力盡最後被那群鬼東西活活吃掉。我看不到,你呢,難道能代替他去嗎?”

月如雪一時被噎得說不出話來,滿腔的憤怒化作深深的無奈和擔憂悶在胸腔裏,說不出的腫脹和苦澀感仿佛要把她吞噬。

無痕,本該是那樣不染纖塵悠然自在的在桃花下撫琴品茗的肆意生活,卻偏偏因為她一次次地改變了命運,一次次的相救,一次次的相守,無論出於怎樣的原因,她終是虧欠了他太多,此生都無法償還。

“一個活人和一群死的鬼降交手,若想取勝,他一定會有所犧牲。若不想讓他的犧牲白廢,就專心看路,接下來怎麼走。”

尹千觴冷靜的語調讓月如雪回過神兒來,微微攥緊了手掌,尖銳的指甲硌得掌心生生的疼。

“前方五步處,右轉。”尹千觴說得對,她不可以讓無痕白白犧牲。何況,她相信他,那個溫暖如水雅潔如仙的男人,他和她約定好了,會回來,會陪她解穿心蠱,就一定會做到。

幾個兜兜轉轉,二人終於找到了廚房所在。

一腳踹開緊鎖的門扉,確定屋內沒有危險後,尹千觴轉過身,青衫迎風飛揚,如挺拔青鬆,又如出鞘玉劍。

“我負責在門外阻止那些終究會徐徐趕來的鬼降的進攻。而你要在最短的時間找到油交給我,務必在無痕趕回來之前。”

“好!”月如雪應了一生便回身開始了找尋。因為她知道,遲疑一分,猶豫一分,便危險一分。現在除了相信眼前的男人,她別無選擇。

廚房的構造寬敞而精致,隻是卻漆黑一片,隻有敞開的大門透過來的隱隱燭光,可是那點光亮根本不足以照亮這裏。

月如雪靠著殘存的記憶和一路的摸索,一寸一寸地探查著。

不小心什麼東西打翻在地,清脆的破碎聲入耳而來。是盤子嗎?月如雪伸手抹去,鋒利的觸感劃過肌膚,鮮 血淋漓,可是月如雪卻顧不得去痛,伸手在附近摸索著,那滑膩膩的觸感,那形狀,是一隻雞。她記得廚房裏有好幾道菜,其中一道便是是玉簪出雞。而這幾道菜恰巧擺在灶台上,灶台上,還有油。

想到這裏,月如雪欣喜若狂。小心翼翼地一點點探索著,生怕漏掉一寸地方。終於,她摸到一個圓圓的罐子,伸手探進去,是粘膩而滑溜的觸感。

月如雪慌忙把整個罐子抱起來,挪到門口有著微弱亮光的地方,仔細端詳,是油,真的是油。

月如雪激動地仰頭想呼喚尹千觴,卻發現青衫如玉的身影此刻正被成群趕來的鬼降團團圍住。玉杖橫掃,氣勁縱橫。可是畢竟是沒有呼吸之物,尹千觴隻能憑借著衣料摩挲的聲音來判斷攻擊的方向,可是成群的鬼降一擁而上,要辨別卻是難如登天。一時間也是狼狽不堪,勉強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