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之人溫熱的觸感如此的真實,他與她,親密地,甚至分享著彼此的呼吸。
沉如深潭的眸子裏滿是因重逢而翻湧的波瀾,癡纏的目光描摹過她的每一分每一寸,那隻無數次午夜夢回在腦海裏以一次次清晰浮現的容顏。
夢想過無數次的重逢,卻未想過心中是這般抑製不住的狂喜,就像衝破了禁錮的洪水猛獸,一發而不可收,如雪,本以為我可以放得開手讓你走,可是當你重新回到我懷裏的那一刹那,我這輩子,下輩子,都永遠不想再放開你了。無論生也好,死也罷,我都要把你留在身邊,永不相離。
直到,懷中癡纏的目光生生扭開,冷冷的一句話擊碎了他所有的念想,“放開我,無痕呢?”
深邃的黑瞳裏,美好的微瀾轉為慍怒的狂濤,勾在月如雪腰間的手用了力,他甚至聽見懷中咬牙的吸氣聲,可是還是把她拉近自己死死地禁錮在懷中,因為她寧可咬牙都不肯向他服軟,她再見他卻沒有隻字片語隻有一句冷冷的放手,一句關切的無痕!這一刻,他甚至忍不住憎恨和厭惡自己最好的摯友,甚至不比芷茵分量輕的無痕。
“不放,朕永遠都不會再放開你!月如雪你就算死,也要死在朕身邊!”
冷冽而霸道的氣息,熟悉而陌生,將月如雪整個人包圍,從未想過有生之年會再見這個男人,這個自己深愛過卻也傷自己最深的男人。
死也要死在他身邊嗎?他心底深愛的終歸隻有芷茵一人吧,自己於他,到底什麼都不是。可是,為什麼,他還是不肯放過她?是了,自己於他,就像是個寫滿了他的歸屬權的所有品吧,他身為王者的占有欲,隻允許他舍棄她,卻不許她離開他。
明明說好了,若有來生,比不再為他癡纏,為他心痛,為他丟了尊嚴,亂了方寸,可是心底那濃的化不開的又是什麼呢?那遊走在血液裏的東西又為何不消散呢?
既然終歸逃不掉,索性,就直麵它。
月如雪唇邊泛起一絲無奈而悲涼的笑意,像深秋的風一般卷起萬般蕭索,讓君夜玄的心忍不住隨之狠狠地一縮。
“不放便不放吧。讓我看一眼無痕,知曉他無恙便好,可以嗎?”
那雲淡風輕的語氣,那般無所謂的調子,仿佛有某種東西已經走向死亡。君夜玄忽然在憤怒間覺得深深的惶恐,說不清,道不明,她,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手在驚慌間微微地鬆了,月如雪趁機轉頭望去,見無痕也被高邑救到了一旁,正被喂食著護心的丹藥,心中反倒釋然了。若是自己的自由可以換的無痕的生命,也是值得的。畢竟自己虧欠了他太多,卻無力償還。
鈴蘭花海中,林無涯,君逸臣和無數黑衣男子屏氣凝神,長劍直指那大片殷紅中唯一的一抹濃烈的黑色,絲毫不敢怠慢。
倒是風澈一臉的慵懶無憂,修長而勻稱的手指隨意把玩著自己淡藍的發,仿佛周遭的一切與自己無關一般,唇邊甚至漾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淡淡笑意。“大胤的國君大駕光臨,真是,蓬蓽生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