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鳳眸暗淡朱千重(1 / 2)

與大胤,苗疆交接的西冥邊境。

雅致小院,紅楓滿院。

此時正逢霜降時節,朱砂漫天,千枝複萬枝,丹色奪人目。

偶爾秋風撫過,吹落兩三紅葉,如舞姿曼妙的蝴蝶,搖曳後,墜落,落在楓樹下的一襲紅衣之上。

那是比楓葉的色澤更純粹更妖豔的一種紅,像塞北大漠上荒涼的一抹殘陽,又像枯骨如山之上的一抹殷紅。

上等的紅綢上用深紅的細線勾勒出一片片楓葉的形狀,三三兩兩,栩栩如生,仿佛要脫離那衣裳飄落而下。

比這襲紅衣更美的是穿著它的人,舉手投足間絕代風華暗淡了這如血華裳,丹楓千重。

鳳眸微眯,流光溢彩,竟是個男人。可是,卻是如此之美,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可是,那美又並非女子般妖豔嫵媚,執著白色棋子的手緩緩而落,鳳眸裏滿是殺伐天下般的決斷與睿智。

一字甫落,滿盤棋局便轉了局勢。

黑子落在棋堆中發出清脆的響聲,與紅衣男子對弈的是個身著紫袍的男人,衣衫半敞,狷狂不羈,紫袖滑落,露出半截的潔白如玉的手臂,棄了棋子,慵懶地托著下巴,唇邊卻是悠然的淺笑,沒有絲毫輸了棋局的失意之色。

“子墨,你這棋技真是越發精湛了。”

淩子墨鳳眸輕轉,萬千華彩璀璨搖曳,“是念蕁你,故意讓著我的吧。”

“總是什麼事都逃不過你淩子墨的眼睛。”君念蕁倒也不辯駁,索性丟了棋子懶懶地倚回藤椅之上,眸間笑意肆意不羈。

“是你,總是,表現得太明顯了。”淩子墨也索性丟了棋子,隨手撚起衣袖上沾著的一片紅葉,隨意的把玩。

如火紅楓下,青翠藤椅,白玉棋盤,一個緋衣如血,風華絕代,一個紫衣如蝶,邪魅不羈,端的美不勝收。

直到,一襲墨色,悄然現身,俯在淩子墨耳邊低語數句,之後便恭敬地退卻至淩子墨身後,如石像般聳立,不言不語,甚至連動都不動一分。

“墨香,還是老樣子呢,永遠這麼一絲不苟,真是一點也不好玩。”不羈的眸子裏滿是玩味的笑,但卻隱隱透著一抹不易察覺的銳利。“苗疆那邊有消息了?”

攥著紅葉的手微微用力,一片丹色瞬間化作齏粉,鳳眸裏卻滿是欣賞的意味,深藏的笑意。“嗯,君夜玄,去苗疆了。”

“他,到底還是去了嗎?”紫袍掩蓋之下,還是泛起一抹冰冷的氣息,甚至一點點凍住君念蕁唇角那份狷介。“看來,他真的很看重那個叫月如雪的女人,甚至為了她放棄尋找唯一能打敗君峻熙的籌碼——徐不緩的機會,為她的安危涉足苗疆。”

“這樣也不錯啊。”淩子墨淡淡地啜了口手邊的香茗,璀璨的鳳眸裏依舊是雲淡風輕的笑意。“若不是他如此深情,他也許這輩子都找不到徐不緩了。”

“子墨,你什麼意思?徐不緩在苗疆?”

緩緩地將杯子放回白玉石桌之上,淩子墨才淡淡的開口,“嗯,那人與阿澈算是舊識,至於他為什麼這個時候去苗疆,我也不懂。”

“天下也有你淩子墨弄不懂的事嗎?”君念蕁輕笑著冷冷一哼,淡淡的譏誚不易察覺,卻還是沒能逃過淩子墨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