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凡一進門,呂家兩兄妹憨憨的看著她,不知所作。在床上的母親瘋狂的掙紮。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恐怖萬分。呂家兄妹的奶奶喊道:“小丫,安靜點!別驚壞客人。”
原來,呂家兄妹資料裏麵所說的母親病重在床是這個原因。呂霞和呂營的母親是瘋子。她被捆綁在床上。也許受到恐嚇,呂霞的母親安靜點,癡癡的看著來客,眼裏一片茫然。
當晚,於凡和呂霞呂營的奶奶聊了很久,都是關於呂家兄妹父親的死因。後來,於凡在日記本裏寫道:
今天是不平凡的一天,它讓我目睹了生命的淒苦。
我曾經不承認命運,現在我不敢肯定了。我無論如何也無法想象這些可愛的孩子飽受這些苦難。而這些不難原本不應屬於他們的。可是,命運的原因,他們還是嚐受了。他們因為命運,在饑渴中掙紮;他們因為命運,在無知中煎熬;他們因為命運,在生活中沉淪。
聽呂家兄妹的奶奶說,他們的父親還在時,他們的日子雖然不算全村最好,但也是衣食無憂。可是,呂營的超生,他們的媽媽被抓去結紮。呂家兄們的父親無法承受這個現實自殺了。呂霞的弟弟,呂營的哥哥呂成不久也隨父親而去。他們的母親也因此而發瘋。
如果不是我親眼看見,我真的無法相信這是真的。倒相信別人給我編故事。無怪乎,王小坡寫道“中國是產生故事的地方。”
第二天,呂霞的老師——那個為呂霞寫求助信高中生呂厚民,過來找於凡。他個子瘦小,衣服陳舊,一雙起皺紋的皮鞋擦得瞪亮,看樣子,他過來之前準備了一番。他是村長的孩子,學校的老師退休之後,很久沒有老師過來接替,剛從學校畢業的他就來給孩子上課。他言行拘謹。他要求於凡過來給孩子上一些山外的東西。
於凡笑著說:“我很樂意,隻是,我怕孩子聽不懂。”
“那沒什麼了,講慢點就可以。”
後來的閑聊中,於凡知道,他高考時因為別的原因落榜了。說完,厚民把手中的紙團用力的拋去,說:“我真的很後悔!嘿……”
於凡微笑的看他,不往下追問,轉換話題問:“為什麼不補習?”
厚民看著她,又埋下頭。許久才開口說:“我爸媽老了。”
於凡沉默了一會,“嗯嗯”地應了兩下。
“其實你也不用傷心,這樣蠻好的。”
常言道,女人的眼淚特別賤。也許真的這樣,於凡上一節課,一節音樂課,上得熱淚橫飛。來上課的不光是學生,還有年過七旬的老漢,還有來看熱鬧的村民。區區一首《同一首歌》把在座的人,唱得眼眶濕潤。
於凡在日記中寫:在這之前,我還不知道一首樸素的歌還可以打動這麼多人。這一切好像拍電影一樣。
於凡給孩子們上了一節地理課。她在黑板上大致地畫出世界地圖,指著像雄雞的版圖和孩子們說道:“這就是我們的祖國。”接著她又大致的畫出貴州的地圖,“這是你們的家——貴州。”
於凡在那裏住上一周多。因為她怕自己的母親擔心,不得不返回。在她的說服下,她帶呂家兄妹去看看外麵的世界。她到縣城時,迫不及待的給家裏人打電話。電話的那頭,她的母親聲露喜色:“小凡啊,你說你去貴州旅遊,什麼把手機給關上了。害得我們在這裏心神不定,你的同學老打電話過來,弄得無以為你出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