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憂鬱的王子(1 / 2)

曾經,我喜歡到不同的餐廳去吃不同的東西。因為,總會有一個人在你饑餓的時候問你想吃點什麼。我也喜歡到夜市去淘小商品,因為總會有很多人問你要買什麼。雖然失去了自我,但那些殘存在潛意識裏的嗜好,仍然讓我找回了七年前的感覺。

我偶爾會看見有人在大雨裏追趕著出租車,也發現有人滿大街去撿被狂風吹跑的報紙。經過櫥窗地時候我會靜靜地觀察玻璃窗裏的模特,經過街道處宣傳欄的時候也會仔細地閱讀安全防範意識。

這個世界其實很奇怪,有人排著隊買蛋撻,也有人滿大街派傳單招攬試吃蛋糕新品的顧客;有人不停地往垃圾筒裏扔飲料瓶子,也有人漫步各個街口回收那些瓶子;顧客與商販討價還價,電鋪轉讓促銷虧本大甩賣;小兩口甜情密意你儂我儂,兩夫妻當街鬧不快甚至大打出手。

果然,每座城市最繁華的地區也最經不起創新的誘惑。街區不再是街區,夜市也不再是夜市。這裏的每一座宏偉的建築都像是在向我示威。我找不到當年的市民廣場,找不到公園,也找不到當年做兼職的酒吧,更找不到當年熟識的人。這是一個笑話嗎?為什麼我一直都忍不住想笑,就像歌曲裏唱的:不是我不明白,是這世界變化太快。

那我的那些所謂的回憶呢?是丟了嗎?好奇怪的想法,我竟然丟了我的回憶?

我下意識地點燃了一支煙,以避免我的這種窘態嚇著附近的孩子。但是,我吐出的煙霧卻嚇壞了孩子的母親,隨後她們一個個拉著自己的孩子離開了,留下我一個人守著都市裏的氣笛聲和嘈雜的流行樂曲。

村上春樹曾在書中寫道:“盡管世界上有那般廣闊的空間,而容納你的空間雖然隻需一點點,卻無處可尋。因為沒有人可以理解,因為沒有人可以包容,因為沒有人可以安慰,所以才會讓人有無處可去的感覺,就是說軀殼可以找到地方安置,可是卻沒有一個地方可以真正的容下你這個完完整整、純潔的靈魂。”

我努力地想要找回點什麼,至少一塊破舊的石凳,或者一塊褪色的廣告燈箱。果然人們都不太喜歡陳舊的東西,除了老字號的“西城書屋”。

我鍾愛於村上春樹筆下的憂鬱文字,我讀過他所有的書籍,除了《挪威的森林》。

西城書屋是我以前經常看書的地方,可能也是唯一可以回憶的地方了。它沒有令我失望,書架書籍琳琅滿目,雖然櫥窗顯得陳舊了些,但這種古樸式的陳舊感恰好流露出文藝書香的氣息。果然,人類可以丟棄一切破舊的東西,卻唯獨不會舍棄文化這類的寶藏。在這個世界上,文化是唯一不會過時的東西,不管它起源於哪個年代,哪個世紀。

書屋內很安靜,或許是因為不是周末又未到學生放學時間,所以人很少。除了櫃台小姐規律性地敲著鍵盤的聲音,兩個整理書架和書籍的工作人員搬動椅子的聲響,再就是少許人翻書頁的清脆“嘶嘶”聲。我尋著村上春樹的作品集卻唯獨不見《挪威的森林》,覺著有些許失落,但心存不甘仍然展轉於各個書架翻尋。腳不經意地碰到了某樣東西,確切地說是一個人的的腿,於是探過頭去窺視,竟發現有個人蜷在角落裏倚著書架睡著了。

窗外的陽光剛好在這個時刻照射在這個位置。他睡得很安詳,背靠著書架坐著,仍然保持著看書的姿勢。若不是走近了看根本不知他睡著了。他身著簡單的白T恤,寬鬆的米黃色的休閑單褲,幹淨的頭發在陽光的照射下幽黑澤亮,利落的留海尖尖恰巧頂著眉宇的位置,皮膚如牛奶般潤白,在陽光裏透射出一小抹扉紅,輪廓如同藝術家精心雕刻而成,還有那精致的嘴唇小嘟著。看著眼前的這個人,不禁想笑,竟然會有人在書店裏睡覺,甚是少見。然而更令我感到驚奇的是,他手上拿著的正是我找了好久的《挪威的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