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軒掃了那些糕點一眼,一種五味交雜的滋味在心底蔓延開來。桌上的糕點也是她喜愛的。盡管住在璿宮,淩軒對自己的飲食還是很講究的。可是柳亞珂他又怎麼會知道?又怎麼會恰好將這些全都備齊了?
淩軒望了柳亞珂一眼,柳亞珂將茶杯放在淩軒麵前,微笑著解釋道:“聽說你喜君山銀針,便命人上了君山銀針。”他該怎麼和她說,難道告訴她曾經他倆相識嗎?她根本不會相信。
淩軒微低著頭,輕輕說道:“多謝柳公子。”
柳亞珂擺了擺手,表示不客氣。他很高興,這是淩軒第一次來他的珂影殿。
淩軒不知道該怎麼接話,柳亞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一時間兩人有些沉默。
淩軒忽然想起了那首曲子,問道:“柳公子剛才吹奏的是什麼曲子?”那首曲子是喚醒淩軒內心的曲子。
柳亞珂臉上陡然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哀傷。
淩軒見著,心下一驚,陡然明了,連忙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那是他與心兒的回憶嗎?那是他對心兒的綿綿深情嗎?
柳亞珂似乎也並不在意,他自嘲地笑了笑,並未接話。她就在他麵前,可是他卻不能告訴她,這是為她吹奏的。
淩軒見柳亞珂不說話,以為是自己觸到了他的傷心處,心中苦澀之餘,也便不再多說話。
柳亞珂忽然說道:“你喜歡看星空嗎?天空繁星燦爛,那一片無言無語星空,卻讓人有時明白許多道理。”柳亞珂抬著頭,目光有些迷離。在淩軒離開的日子裏,他每晚都會看星空。看到星空就仿佛看到了淩軒。
淩軒也隨著柳亞珂抬起頭。星空?她從沒好好地去看著星空,她習慣了俯視。如今看來,星空似乎真的很美。
“我們去屋頂看吧!”柳亞珂提議道。
淩軒點點頭。兩人的身影落在屋頂上。兩人並肩坐在屋頂上,抬著頭,看著星空。
淩軒抬起手,忽然覺得天空好近,仿佛隻要伸手,就能觸摸。淩軒此刻忘了一切,深深地沉醉在了那片星空中。
柳亞珂望著淩軒的側臉,覺得若是時光能永遠停留在這一刻,那該有多好。他拿出笛子,開始吹奏。這是幾日來第一次,柳亞珂的笛聲中不再隻是悲傷,有快樂和期待,卻也隱隱夾著一絲憂慮。
兩人皆是一襲白衣,絕世容顏,夜色的襯托,使兩人看起來是那麼的和諧美好。在院裏的侍從看到這場景仿佛看到了謫仙一般。
夜風拂過,兩人白衣勝雪,青絲飛揚。在珂影殿門口,幾個身影站在那裏,看著房頂上絕美的畫麵,驚呆了。
柳亞珂放下手中的笛子,轉向淩軒,真摯地說道:“以前是我魯莽了,請你見諒。我想要告訴你的是你是我想要關心的人。我不知道你與渢沂什麼時候會離開,但是現在你隻身一人在璿宮,我會盡最大的努力照顧你。”心兒,我知道現在的你也許真的記不得我了,但是隻要我能記得你,那就夠了。柳亞珂心中默默地說道。
淩軒望著柳亞珂深情的目光,那樣的眼神仿佛黑洞一般,要將她吸進去。淩軒腦袋一片空白。
空氣中流動著深情和溫柔,那漫天繁星閃爍著動人的光芒。
“心兒……”柳亞珂下意識地伸出手,握住淩軒的手。
柳亞珂話語中的溫暖融化了淩軒冰冷的心。淩軒微微一笑,剛想要反握住柳亞珂的手,柳亞珂的一句“心兒”就將她打進了地獄。她霎時清醒過來,笑容一凝,抽出了自己的手。
看到淩軒笑容的那一瞬間,柳亞珂似乎覺得周圍的一切都失了顏色,眼裏心裏都隻是那抹絕世的微笑。可是當淩軒抽出她的手時,柳亞珂才意識到了什麼,嘴角劃出一絲苦澀的笑,緩緩地收回自己的手,喃喃道:“對不起,是我魯莽了。”
淩軒有些心酸和尷尬,心仿佛割裂般。原來他把她當做了另外一個人,那個心兒。原來柳亞珂的心中隻有心兒,隻有那個心兒。可是淩軒望著柳亞珂悲傷的麵容,竟憤怒不起來,她隻覺得濃濃的悲哀要將她吞沒。她連忙站起來,輕輕說道:“柳公子,我先回去了。”不待柳亞珂說一句話,便落荒而逃了。原來他的溫情早在談笑風生中傾了她的心,可讓他傾心的卻早有其人。
柳亞珂望著淩軒慌亂離去的模樣,自嘲地笑了笑,她終究還是無法接受自己。他看到了她眼裏的動情,卻也感受到了她的疏離。她終究還是星神,她終究還是不願靠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