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戲子從未見過野獸,自然害怕,身子不由顫抖。語氣微變,“真的有野獸。阿止小心。”
夙止點點頭,那狼群眼睛在這夕陽盡頭泛著綠光。不由想起自己初來,也被這禽獸嚇得兩腿發顫。當初若不是蓮遲淵不早不晚來的及時,自己又身在何處。
相思一漫,一發不可收拾。
蓮殤手持玉笛,腳步放慢,擋在二人身前,“姑娘莫怕,躲在我身後就好。”
蘇戲子望著眼前挺拔非常的身影不由心裏犯熱,初次相識竟挺身而出,君子也。
狼群不安躁動,將三人圍成一團,一觸即發。
夙止手持銀劍衝上前與狼群廝打,這野狼像是被打了激素,被刺兩劍依舊能爬起繼續朝她咬來。蘇戲子眼前腥血蔓延,心口涼了一片,腳步一軟坐在了地上。
夙止正與前方野狼戰鬥,顧不得後方,隻一空隙野狼便竄用而來。蘇戲子忍不住捂住臉尖叫一聲,隻感覺臉上半分溫熱,身上卻無疼痛,睜開眼就看見一張被放大了數倍的精致麵孔。
蓮殤將她護在身前,左臂被狼牙咬住,鮮血溢出,好一副驚魂景象。蘇戲子嚇得呆了,她望著蓮殤俊臉,心裏酸楚一片。
蓮殤嘴角一笑,燦爛如影。“姑娘可還安好?”
就這一句,讓蘇戲子十六歲的少女之心,融成一片暖水,將每一個細胞都醉在裏麵。她張了張嘴,揪著蓮殤的衣襟,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夙止再看見蓮殤左臂時,憤怒燃燒到了極點。腳步一轉,手上的劍也應聲而變。一劍將咬了蓮殤的狼劈了個七八塊。殺紅了眼,頃刻,這山頂成了滿是狼藉腥臭的殘骸場。
夙止將地上外衣抽起,披在蘇戲子身上,張口想叫公主,遲疑。隻說,“已經沒事了。我們可以回家了。”
蘇戲子卻睫毛顫抖的睜開眼,不理會夙止,隻望著蓮殤睫毛顫抖的說,“你會死嗎?你流了好多血。”
蓮殤眼神一深,對望,“姑娘想讓我死嗎?”
蘇戲子猛然搖頭,“不想。不想。我不想你死。”
蓮殤抿著嘴笑笑,捂著還在血流的左臂起身,“那在下就死不了。”伸手將玉笛遞給她,“若姑娘還能想起在下,便吹這玉笛。”
夙止站在蘇戲子身後隻感覺與世相隔。
‘小師妹,小師妹。’
可眼前的人是誰?他不看她,不認她,不與他說話。他跟一個別國公主親親我我,好似山盟海誓。心裏好像被捅了個血窟窿,潸潸流血。莫不是自己認錯了,是自己認錯了吧。
蓮殤的背影消失在樹林間時夙止還在望著他的背影發愣。蘇戲子咳了咳,像是小孩撒嬌般口氣蹭上夙止胳膊,“他是我的。”
夙止苦笑,“公主再說什麼?”
“我看你看的這麼入神,以為你也喜歡他。”
夙止搖頭,“我有喜歡的人。”
蘇戲子被感情衝昏了頭,連眼前如此驚悚的畫麵都忘了,笑眯眯的說,“莫非是皇兄。”
夙止一愣。若在被追問下去,豈不是要穿幫了,索性不說話。
蘇戲子揚起臉對夙止笑的那叫一個狡邪,誰說小孩都是單純的,扯淡。這蘇戲子也是個容易被感動的主,隻一個英雄救美就把這個小孩的芳心擄獲了。說別人之前要探討一下自己,平心而論,蓮遲淵當初還是順道從獸口把自己一撈,就把自己的心一並撈走了。五十步笑百步。
驀然,山頂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尖叫聲。
“好,好多血。”
“公主莫不是現在才看到。”
咬著嘴唇弱弱的點頭。
“公主隻顧著看未來駙馬爺了。”說不出的不快活。
弱弱的點點頭,報上夙止腰,“你說,他會去哪?他的傷很嚴重嗎?阿止,我還不知道他叫什麼。”
那你吹笛子啊,你吹笛子人家不就出來了。夙止本著一顆極其憤怒並且蓮殤恨之入骨的心咬牙切齒的心裏大喊。
死蓮殤,臭賤人。絕對是故意來她麵前調戲美人的,幼稚可恨。居然還用這麼大的代價。想起蓮殤的傷,夙止的謾罵也孑然而止。不過他是誰啊,他可是比她還會搗蛋的蓮殤師兄。
可是遲淵呢。你現下在哪裏?又在幹什麼?怎會任憑蓮殤冒險前來奉天沾染是非。
想起遲淵隻覺得心被一塊一塊的切割下來,飽受淩遲之苦。
月上枝頭,懸掛在夕陽盡頭孤傲的散發著慘白的光暈。
夙止揚鞭,將身前裹著淡粉色外衣的蘇戲子護在懷裏。馬蹄聲在林間回蕩,二人長發被風撩起。
回到皇城的時候已經夜深。繞過大門官兵,選了一個人跡稀少的城牆,越牆而上。落地的一瞬間眼前火光大亮,將二人照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