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華永遠像個慵懶而倨傲的狐狸。
“真麻煩。要殺就直接上去殺好了。”嘴上這麼說,還是絲毫不遲疑的給剩餘二百人安排藏匿地點。
夙止又交代了一些攻擊敵人的要領,和中心向外參戰的重點。
冰融島在西蠱主城後方巍然聳立,萬千樹木刮在衣服上窸窣的作響。令大地都為之顫抖。根本就沒有想象中的漫長,好像還沒來得及想更多,眼前敵人已經與自己麵向而來。
夙止朗聲道,“提劍。”
戰爭來的那麼令人措手不及,或許夙止在那一刻靈魂早已死去,隻留下眼前的腥紅和震耳欲聾的嘶吼亂戰。
在夙止還沒來得反應的一瞬間,已經被眼前的一支殘肢斷臂砸腫了胳膊,腥紅粘稠的紅色液體,漸上自己的眼簾,順著她的睫毛低落。
“殺啊。”
“殺。”
“西蠱必勝。”
“西蠱啊必勝。”
“西蠱啊必勝。”
那些震耳欲聾的聲音裏當然還有些細微的隻有夙止才能聽到的聲音。
“啊華。你。”
“你他媽看好了,這是自己人。啊!”
“還是夙姑娘有辦法,這群傻子跟我們喊得都不一樣,從我旁邊殺過去都看不見我。”
“殺。一個不留。”
當然還有,最後喘息掙紮的聲音。
“對不起,母親,我回不去了。”
“下輩子,我在娶你。”
“我不喜歡打仗。如果有一天不打仗那就好了。兒子,你一定不要在遇到這樣的年歲。”
“我真的不想死。”
夙止被放大了感官,感受著身邊所有人。她手上的劍開始偏轉,每一劍刺下去不足以讓其喪命,卻也在也戰鬥不了。
戰爭是殘忍的,是讓人心神懼滅的。是讓夙止在雙手沾染了鮮血時,慌恐不及甚至恨不得死了一般的。
但,答應了遲淵。要光芒萬丈,要拿下西蠱,要有足夠的姿態站在他身邊的。她答應過他也答應過自己的。所以不能後退。
天空那紅色信號彈所散發掙紮出來的灰煙,還沒有飄散盡。月光慘白,林中風中血腥味讓人胃裏翻騰。奉天海在大戰,落群部落也在戰鬥,所有的戰鬥都已經從四麵八方打響。不止她夙止一方,她沒有理由戰勝不了自己的心理。
手上的銀劍從未停止,身上臉上被漸滿了腥紅液體。從劍身出來的劃破皮膚,撕開血肉的聲音讓夙止每一劍都像砍在自己身上。
浮華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加入了戰鬥,但是他隻是圍繞在夙止身邊將她護在自己周身,卻不輕易出手。其實他誰也沒說,他每次用自己妖法去殺一個人,就要承受殺完人之後的後果。他沒有必要為了奉天這些人折磨自己。
在她們後方傳來一聲聲野獸般令人無法輕易察覺的聲音。夙止朝後退了兩步,浮華正忙著幫她擋左邊的攻擊,卻從右邊猛然刺出一把長矛,鋒利無比。
任夙止再快的速度也硬生生的挨了這一槍。伸腳將對方踢開,伸手將長矛拔出來,捂住肩口。大喊,“撤。快撤。”
她不知道她的五百人還剩多少,不知道自己的血液已經讓浮華的眼睛在黑暗中隱隱泛紅,不知道接下來的戰鬥還要持續多久。隻知道要勝利。即便一千對一萬。即便敵人強大他們十倍。
西上。
“呦,掛彩了?”浮華將手上衣衫撕爛將夙止的胳膊緊緊捆住,暗暗忍下心裏對夙止血液的叫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