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日落,殘陽翌晝交替。
兩日兩夜的玩命兼程,讓夙止略感疲憊。而眼前逐漸顯出雛形的翌晝無疑像望梅止渴的嬌豔欲滴的梅子,讓夙止意氣奮發。
白竹對於夙止的體內也膜拜不已,若不是知道她是個女子,她現在的裝扮和模樣還真不比任何男兒差。
“好甜的梅子。”夙止眼中放光,對著翌晝喃喃。
“哪?”白竹靠在樹上正休憩,聽到夙止的話朝前方望了望。而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眾多暗影也抬起眼朝夙止的視線尋去。
“這。”夙止撇過頭,兩隻手撫在胸口,笑眯眯的道。
白竹差點一口血噴出來,“你精神真大,真懷疑你到底是不是女的。”
這句話引來了眾多暗影的竊笑,夙止則輕輕的白了他一眼,“你自然不知道,你隻知道一個人是女的,對不對?”
白竹對眼前這個連蓮遲淵都無計可施的小丫頭,第一次被噎的說不出話來。他本想指著夙止的手指剛抬起來,便偏轉了方位。“路西!!”略微吃驚。
果不其然,白竹的話還沒落下片刻,便從叢林中竄出來一個人影。路西沒有白竹的感官,這察覺到有人,待發現是夙止一幹人時,硬生生的刹住了腳步,從他們頭頂的樹枝上安然落地。
“你們的速度還真快。”路西在翌晝跟君莫問耽擱了一段時間,所以趕來找她們的時候也急不可耐,以至於現在還氣喘籲籲。他一隻手扶著身邊的青樹,一隻手指著白竹道。
“你?”夙止看著路西半分不吃驚會遇到他們的淡定模樣,自己倒有些吃驚。
“大王讓我來接你們。”路西對夙止挑了挑眉,意思明顯,你別以為你的小動作大王不知道。
夙止聞聲一愣,“他可有事?”
路西蹙了蹙眉,“此地不宜久留,更不易商討,統召和成將軍早已開始了部屬,我們要盡快回去跟他們彙合。”
白竹此時已經將事態從路西的舉動中看穿了不少,斂神道,“先回。”
白竹在先,夙止和路西緊跟其後。
無數身影在叢林間穿梭,路西趁機朝夙止靠近了半分,低聲道,“我知道你跟統召一向不和,但此事將關係到整個翌晝,你一定要沉得住氣。”
夙止心裏一暖,點點頭,“我知道怎麼做。”
“具體事宜等回去再說,但,阿止,這次你定要把你的倔強性子收起來,此事分同小可。我給你講的意思,你可懂。”路西盡量婉轉的告訴夙止自己的意思。
“你的意思就是讓我跟著組織走嘛。是遲淵的意思吧,我不能參與到禁村之戰,頂多能在這次西雇大戰中貢獻自己薄綿的微力。”夙止撇過眼,有些許墨發被風揚起遮住了她漆黑的瞳仁。
路西有些錯愕,有些時候夙止笨的就像一塊木頭,但有些時候她聰明的就像天上仙子。他甚至沒有說這次要燃起西雇之戰,沒有說禁村之時,連蓮遲淵所交代的不讓她看盡禁村半步都沒有說,她便像親耳聽到蓮遲淵的話一般,這般無奈何苦笑的告訴自己,自己其實什麼都知道。
“阿止。”路西有些尷尬。
夙止將頭偏過去,“你說成將軍和統召的時候我便知道,禁村這件事波及了西雇。你說要我收起倔強的性子時,我便知道我與禁村無緣了。禁村是我不能進的,若我猜的沒錯,這件事又是因我而起可對?”
路西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
夙止低著頭低低的笑出了聲,“興許白竹說的對,我的善意有些時候已經迷失了理智。以往的退卻是沒有用的。我一味的想隱瞞自己的身世,一味的想逃避那些回憶,一味的以為人都是善意的,結果沒有將那些邪惡的人救贖,卻失去了我的摯友,原來,我一直都忽略了一件事。”
夙止第一次察覺到自己的愚昧,愚昧至極。自己最不想看到戰爭,卻忘了隻有戰爭才能阻擋更多的戰爭。
路西隱隱覺得夙止的變化,不由有些心疼。“忽略了什麼?”
“那些你無力改變的人,在他們再次想要傷害別人的時候,殺了就好了。殺了,也算是一種救贖吧?”夙止早已經有些濕潤的眼睛在此刻抬了起來,這句萬分沉重的話,被她輕巧的像一陣風一般說了出來。
路西的心髒突突的跳了幾下,他顯現在空中踩空了樹幹。夙止伸手扯住他的胳膊,“小心點。”
路西別過臉點點頭。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他永遠也看不透。
兩日。隻是日升月落,隻是在這溫暖的似乎一道旭陽就能劃破蒼穹的三月天裏。負卿和蓮殤則度過了今生所不曾有過的暗無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