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等待等待(1 / 2)

永遠是不能定格的焦距,在肆意擴展。那一抹將人沉醉的紅燭,將這個被縮小了又縮小的王宮籠罩上朦朧的氣息。

夙止被蓮殤困在懷裏,她依舊緊緊的攥著拳頭,未來得及修剪的指甲狠狠的刺進肉裏。眼眶灼熱脹痛,但依舊不肯閉上。

在她們身後那扇精致而暗紅的木門,還是緊閉如前。那讓人心裏發毛,撕心裂肺的嘶喊還在持續。不休不止。

她在掙紮,她想活下來。夙止輕輕的咬著唇角,想著負卿此時忍受著萬千痛苦,隻為了活下來的求生之欲,心裏酸的好像被百年陳醋澆灌。

一個時辰。整整一個時辰,負卿的嘶吼從未間斷。是什麼,讓她這般渴求,這般承受。

“不想。”一直沉默著,在蓮殤懷裏略微顫抖的夙止,終於輕輕啟唇,用沙啞的聲音道。從嗓子間湧上來的那大股大股的苦水,嗆得她鼻子更加酸澀。

“不想。蓮殤,我不想。能不能讓她不要這麼痛苦。”夙止原本一直強忍著的思緒終於被拉扯到了快要崩潰的邊緣。負卿。這個一直將她當做這世上唯一摯親的女子,這個身為半人半妖,受盡折磨的女子,這個從她夙止出生開始就用盡一生想要護她安好的女子,這個一次一次用自己的生命來捍衛自己的女子,這個根本就不知道夙止根本就不是自己妹妹的女子。這個讓夙止一次又一次來承受著無限的恩惠的女子。

她夙止,雖萬般坎坷,卻在這一刻內疚至極。她何德何能,用著這一個假的身份來博得所有人的庇佑。不夠強大,還不夠強大。要變得更強,要將自己欠的債還清,要保護自己愛的人。

“對不起。”蓮殤是想過夙止會如此難過,卻沒有想過這樣的她,能人受到這樣的地步。她還是那麼堅不可摧,那麼理智而讓人心疼。他愛她,卻什麼都給不了她。甚至連告訴她的資格都沒有。他保護不了她,竟連她愛的人都沒有保護好。

夙止沉著眼睛,擠出眼眶裏的最後一滴淚,在蓮殤懷裏抬起頭。嬌容上雖布滿淚痕,卻依舊精致倔強。她像降臨在這個世界上,像當年在啟山之巔,像每一次掙紮過後一般,輕輕的眯起眼睛,對蓮殤輕輕的露出一抹讓萬物瞬間失色的笑容。

“該對不起的人是我。萬事古難全,但我夙止又複活了。我沒有軟弱的資格。”

這個,隻有夙止才配擁有的笑容。這個隻單單屬於她的笑容。這樣倔強的撞擊人心髒的一句話,這樣殘忍又溫暖的一句話,這樣一句讓眼前吊兒郎當從未有過正行的蓮殤,都感覺眼眶驀然一熱的一句話。卻被她麵帶笑意的說了出來。

輕輕的退出了蓮殤的懷,用手背將臉上的淚痕擦幹淨。夙止收斂起剛才天崩地裂的悲痛表情,隻是在聽見負卿的掙紮時,會蹙緊眉心。

“你現在可以把所有的事告訴我了。”夙止抬起臉嚴肅的望著蓮殤。

“阿止。”蓮殤不知該如何說起。

“如果是為了我好,就告訴我,倘若讓我猜忌,我定無法專心去打著一場仗。”夙止道。

“好。”蓮殤從來拗不過夙止,興許不是拗不過,而是,這樣的她,僅僅身為一個小小婢女,身為啟山一個小師妹的她,卻總有一種氣勢壓人的姿態。

之後。蓮殤和夙止就順著門外被清掃的看不出半點灰塵階梯而坐。蓮殤將從何時開始下手查她的身世這件事講起,早在夙止身體在啟山有百毒不侵的特質開始,蓮殤就一直將她放在了心上,包括接近蘇戲子去奉天暗士查關於蠱術的書籍。

一直到最後,知道了夙止的身世。本想將這件事暫時擱淺,卻不想,蓮遲淵的身體莫名也開始起了變化,就算蓮殤再傻也知道,蓮遲淵身體不該有這麼強大的根本不屬於啟山的真氣和內力。他隱隱感覺這似乎是一場從一開始就已經被注定了的陰謀。直到知道了君莫問是天機閣的主人,才想到天機閣,天機閣他一直覺得是很難捕風捉影的組織。

而後他了解了天機閣之後才頓悟。那些深藏在世事之下的隱晦真相或許就在天機閣,那個萬事沒有不知,萬事沒有不求的組織裏。

然後就是陷入被人設計的陷阱裏。他所有的事情都講的很詳細,包括遇見負卿諸如此類。但惟獨有一件事他沒有說,那便是他自己現在都無法確定的,夙止生命那二十四年年限。

夙止坐在台階上,低頭望著自己交織在一起的手。靜靜的聽蓮殤娓娓道來,直到蓮殤說完許久之後,夙止才啟唇,“負卿消失的那段時間定見過什麼人。以至於她逃出來時這麼狼狽。”

蓮殤聽完也才恍然頓悟,對,他並不知道負卿為何成了那般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