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曾問,是現實比較殘忍還是夢境比較殘忍。老是在冗長的夢境裏完成生命現實裏不願上演的別離和割舍。這樣的夢境,是否太過冰冷與殘忍。看世界多危險多災。如反複無常的景象形象。沒有輿圖。我們一路走一路被辜負,一路點燃但願一路尋找謎底。過去的暢想有多快樂,現世的遺憾就有多悠長。
這樣的一段話,卻無法解析現在正一麵處在幻境中的硝煙一麵麵臨著環境外的硝煙的眾人。
包括麵對著眼前鮮血淋淋的夙止,而仍舊保持著鎮定自若的蓮遲淵。他無法去直視她的眼睛,縱使他知道那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我有辦法帶你們出去。”站在他們對麵的夙止,伸出纖細白皙的手指將胸口的佩劍拔了出來。她朝前走了兩步遞給蓮遲淵。
蓮遲淵伸手接下佩劍。他開始懷疑眼前偽裝夙止的人到底是誰。這樣的熟悉感讓他有種恍惚的感覺。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是,我暫時不能死。蓮遲淵。”夙止伸手捂住還在往外滲血的傷口。
“可笑。我若是想殺你,你反抗的了嗎?你這個冒牌貨。”浮華本想跟她演一出戲,卻不想這賤人還真是入戲夠深。倒是自己沉不住氣,不過,這樣的姿態配上夙止的臉還真是讓人厭惡。
“我沒怪罪你,你倒是反倒怪罪起我來了?蘇浮華。”夙止抬起眼狠狠的望向浮華,不得不說這樣眼神還真是七八分相似。
“你這個。”浮華正準備破口大罵,便感覺幻境中猛然震蕩起來。
夙止凝視著眼前蓮遲淵,“就像在你啟山賞我兩劍一般,這一劍我一並承受下來了。殘火再聰明,在不懂情為何物。他失算了。”她嘴角綻開了一抹笑意,那麼溫暖而明媚。
蓮遲淵心裏那股莫名的寒意終於從內髒裏散發出來,席卷了自己的全身。眼前的夙止,她,她好像跟真的一般。
“阿止。”蓮遲淵幾乎是不可抑止的,輕輕喚道。
“過了這場幻境,便是靠近祭祀台之時。遲淵,我還在西蠱等你。”夙止依舊說著他們無法聽懂的話。
但這句話說完,眼前的夙止便收斂了心神,她長袖一揮,在她們頭頂罩上了一層白色的結界,而兩人在被罩進結界裏之時,感覺眼前瞬間黑暗了起來。什麼都看不到,仿佛被關進了一個狹小的封閉盒子裏。
驀然眼前有一抹紅色,仔細看來,蓮遲淵不禁心裏一緊,這分明是一顆心髒。一顆鮮紅的正在跳動的心髒。
而結界外隱隱有聲音傳來。
“殘火大人。”夙止的聲音從結界外傳來。
啪,響亮的一巴掌。“你這賤人,竟敢背叛我。你不過是從夙止身上取下來的一根頭發,是我賞賜給你了生命,你竟敢背叛我。你不知道該何時出場嗎,竟亂了我的幻境。”
“哈哈哈哈。”夙止大笑,“怪就怪夙止的癡念太強,我的身體根本不聽我的控製,在感受蓮遲淵陷入危險的那一刻,我的本能帶我來到了這裏。”
殘火從未想過,究竟是什麼力量來賜予夙止這般強大的不可控製力,似乎主宰部落所有的能力都對她起不到任何影響。究竟為何?明明起初在夙止出生時還能控製她的,但現在竟連自己精心製造的夙止替身都無法控製了。
“他們身在何處?”殘火暴怒,這幻境自己費勁心血。若不是夙止替身突兀的來搗亂,這兩人絕不可能毫發無傷的離開。
“我不知道。”夙止在殘火身上學到了不少,她將兩人的氣息隱秘起來。殘火根本感覺不到。
“是嗎?既然如此。來人。殺了她。”殘火低吼。
而結界內,蓮遲淵看著那顆跳動的紅色心髒,聽著眾人的對話感覺莫名的悲傷。
“這麼說,外麵的這個夙止,其實,是,夙止的意念替身。本是殘火製造,卻無奈受了夙止意念和你的影響為情叛變?”浮華嗤笑道。“真是好笑,連自己的棋子都控製不了。”
“不是控製不了,是夙止沒人能控製的了。”蓮遲淵低頭輕聲道。現在的夙止已經不是當年的夙止了。她全新的靈魂,不屬於這裏。自然這裏的一切對她來說都沒有攻擊性。
“嘖嘖,是嗎。”浮華嘖嘖道。
“離開這裏,便是通往祭祀台一條隱蔽的道路。那個地方是我發現的捷徑。連殘火都不知道。一定要毀了祭祀台。”夙止的聲音幽幽的從結界外傳來。
“阿止。”蓮遲淵胸口一震。便聽見了撕心裂肺的聲音從結界外傳來。
“遲淵。”
這聲撕心裂肺的喊聲,隨著蓮遲淵和浮華逐漸消失的意識,漸漸消失。
夙止正在趕路,卻感覺自己胸口又是一痛。她身子一斜,便朝下墜落而去。身後的暗影眼疾手快將夙止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