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繁花,夢中全與殘,應皆屬虛幻,否則,如何眉眼朦朧?可卻又為何心中酸痛?
山間的清風吹過來,拂動樹枝上的繁花。潔白如玉的梨花瓣如同雨落般紛紛落下,又伴著風在空中翻飛,在靜謐的山間飛舞。
遍布喜慶紅色的廳堂,正中牆上掛著一方鑲著燙字雙喜,大紅喜燭在桌台上燃燒,下方兩邊主位,坐著一身銀色錦袍的年輕男子,另一邊是一位是一位身穿暗紅色五喜富貴錦袍的中年婦人。
廳堂兩旁圍立著嬉笑言語的人們,偶爾能聽見有男孩嘰嘰喳喳的聲音響起。
熱鬧喜慶的場麵,忽然便聽見一聲尖細的聲音傳來。
“新人到”
場麵靜下來,眾人轉臉看向門外,雙雙眼睛明亮。門口的光隱隱綽綽,人影晃動。
一身大紅喜袍的新郎牽著紅綢一邊的新娘步入進來。
男子身姿挺拔,長發如墨。他轉臉看著一旁蓋著霞帔的新娘,嘴角掛著溫柔的笑意。新娘身後的嫁衣拖曳在地,一片鮮紅。
忽然,新娘悄悄伸出嫁衣裏的手,沿著紅綢慢慢覆上男子的手,男子回頭,隻看見女子蓋頭下隱約可見的勾笑唇瓣,新郎笑了起來,緊緊回握新娘的手。
廳堂的人漸漸笑起來,隻聞方才那尖細的男聲又道:“新人拜堂,一拜天地。”
二人隔著紅綢緊緊牽著對方的手,轉身朝著屋外的天空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
二人拜下去,上方兩人對視一笑。
“夫妻交拜”
紅色的身影交握著雙手,麵朝拜下去。
周圍一片歡呼,禮儀官尖細的聲音響起,“送入洞房”
旁邊有女子上來,扶著新娘下去,兩人無奈鬆開交握的手,惹得四周一陣笑意。
女子們扶著新娘往外走,大門處忽然便傳來風,新娘霞帔微動,忽然便滑落下來。
身邊有女子急道:“哎,趕緊得蓋上,不吉利的!”
新娘的唇邊掛起一抹笑意,正待要看見她的容貌之時,視線忽然模糊下來,一陣白光閃來,睡夢中的女子久久緊握住的手忽然鬆開。
大風已至,天空密布烏雲的黑沉沉壓下來。天地間瞬間像被披上了一層黑紗,陰暗而又死氣沉沉。
皇宮中央廣場下,一行人急匆匆的朝前方趕去,為首的人身穿墨色圓領長袍,頭戴圓高帽,手持拂塵,他腳步匆匆,神色不變。
身後一行年輕女子都著統一服飾,粗布粉色宮裙,個個小心埋著腦袋,但神色依舊掩不住的緊張與好奇,總有些女子偷偷抬頭打量四周,眼神忐忑。
領路的太監眼尖一眼瞧見前麵走過來一群人,且個個身穿官袍,忙攜著身後的新宮女們退至一邊,躬身埋下腦袋。
這些人正是方下了朝的朝廷命官,為首的身材魁梧,麵容不苟一笑的中年男子,卻是當朝大權大握的慕相,而他身邊有一身形挺拔的年輕男子,且看他眉目俊冷,狹長丹鳳眼陰戾危險,一身朝服卻難掩淩駕與人的尊貴之氣。
身後的官員們都是爭相上前想與二人搭上話,那年輕男子正是慕相慕在雲的愛子慕連城。
太監心中倒吸涼氣,上下忐忑。
慕家權傾朝野,權利淩駕於皇家,是整個南朝都不敢惹得官家士族,現在就是天子也受製於慕家,須得讓出三分。
此時一見慕家兩位舉足輕重的人物,更是連呼吸也是小心翼翼。
身旁那些不諳世事的新進宮女,瞧見這一群人的氣勢,好奇的偷偷摸摸抬頭看去,眼光落在那位慕連城大人身上便是收不回來。
這些女子都是從南朝各州縣征選出來的宮女,如今進了皇宮,已是被這皇宮迷了眼,此時又如何見得想慕連城這般俊美的男子。而此時又見身後那些官員麵上的諂媚巴結,心中也知曉男子身份的尊貴。情竇初開的愛慕之意拋了出去便收不回。
尤以其中一位麵容嬌豔,臉若含桃花的明豔女子,她不似身旁女子悄悄打量,而是趁眾人的視線都在前麵那二人身上時,仰著臉含羞的望著那俊美男子。
慕連城眼角挑起一個冷漠的弧度,轉頭看過來,一眾宮女忙慌忙低下頭,隻有那麵若桃花的女子來不及低頭,眼中的愛慕還未收去,男子的眼睛掃了過來,卻是異常冰冷。
女子被那眉目間乍現的陰狠嚇得心中一怔,男子快速轉過頭去。
她忙低下頭,心中有些後怕,那位大人似乎有些嚇人!
後麵忽然傳來騷動,眾人看去卻見數名侍衛奮力圍堵一隻體型巨大,極為凶猛的猛虎。
猛虎被困其中,掙紮嘶鳴,極其凶悍。
看到的人都是一驚,齊齊被那猛虎的吼叫嚇得臉色慘白。
領路太監嚇得全身顫抖不已,喃喃道:“這是太後養的異獸,如何跑到前朝來了?”
慕在雲一張國字臉嚴肅冷酷,雙眼閃著淩厲的光,身形微動,擋在慕連城麵前,慕連城神色未動,卻隻是眼眸越發諱莫如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