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終於緩過勁兒來,悅昕抬手揩著眼角笑出的淚花,“不要鬧了,映梅姐姐這幾日,便和我們一道出去逛逛吧,如何?”
“當然好啦!”對方聞言綻開大大的笑臉,“我就是奔著這個來的~”
“哦?原來不是來看我的呀…”悅昕聲音涼涼的,傳來。
“額…不是不是,主要是來看昕兒,來安慰你的!”對方頭如搗蒜,卻仿佛忽然想起什麼,眼光撇過墨關穀,憋嘴幽怨地看著悅昕,道,“昕兒,你太不厚道了,認識這麼一號英雄人物,都不吱一聲,要知道,我早來了。”
“哈哈哈。”眾人再也受不了她變臉的速度,哄堂大笑起來。
“昕兒,”雙兒亦笑出了淚花,“你這姐姐,實在是太可愛了。”
悅昕惱怒地輕瞪了華映梅一眼,搖頭失笑。
第二日,悅昕帶著華映梅並墨關穀阿晉還有幾個奴仆,出發前往平陽周邊一個小鎮,準備在那兒待幾日,因為葉子修醫館出了些小狀況,這一次雙兒和他,並未隨同。
其中數華映梅最是開心,雖然她在京城並未被一直閉鎖在閨房中,但也少有如此自由的時候,因此每到一處,她都如那脫籠的麻雀,快活得悅昕都不忍心打斷。
這個鎮名喚東萊鎮,隻是平陽一個普通的小鎮,紅瓦灰牆,與其他地方並無過多不同,但是離它不遠,便是有名的鳧山瀑布,據傳極是壯觀,他們便是慕它而來。
因為在此處備了兩三日,時間充裕,當天下午,眾人決定擇下客棧安置妥當後,在鎮上隨意閑逛一番,晚上早些安置,養足了精神,第二日再行出發去鳧山。
天公卻不作美,他們剛到下榻的客棧,天便開始下起了淅瀝的小雨。幾人合力在雨勢轉大前,將行李搬進了屋去。
經商議,悅昕和華映梅一間房,在他們隔壁,墨關穀單人一間,阿晉和其他仆人分兩間。
梳洗過後,悅昕和華映梅便坐在窗前靜靜地欣賞著外麵的雨景。
細水從簷上翹角聚多而滴,他們跌落時,打在地上的坑窪裏,濺起小片水花,碎了散了又聚了。
於是不多時,簷上的天和簷下的地,都被籠罩起來,一片迷茫的白,似乎籠絡了整個世界。
她們二人看著眼前寧靜的景致,皆動作一致地托腮陷入沉思,一時間,房內靜謐無聲。
忽然華映梅重重地歎了口氣,悅昕回神,望著她,“映梅姐姐,你歎什麼氣呀?”
對方的目光仍舊落在窗外,仿佛無意識地喃喃自語,“他到底什麼意思啊?”
“誰?”悅昕聲色不動地接口。
“還有誰,軒轅意那個冤家唄。”
“哦,他怎麼你了?”悅昕忍不住嘴角一揚。
“還有什麼,不就是親…”聲如蚊呐,還未說完,她卻忽然回過神來,發現房中並不僅僅隻有自己,忙住了口,略帶羞撚地看著她,對方卻好整以暇地笑睨著她。
華映梅一急,忙擺手道,“昕兒,我剛剛亂說的,你不要瞎想。”
“映梅姐姐,”悅昕不理會她的狡辯,用肩膀拱拱她,促狹地定著對方,“他是不是親你了?你們是不是…”
“是不是是不是什麼呀,昕兒你不許亂說!”對方耳根發燙,說話都開始結巴,“不…不就是…那晚為了安慰他,給他輕薄了一下嘛。”
“哦?這樣的嗎?映梅姐姐,快,快和我說說。”悅昕乖寶地雙手交叉端正放好,耳朵高高豎起,她之前便已經好奇,隻是後來事情太多,分了心。
對方見拗她不過,手托著下巴,思緒飄回之前在觀音廟那一夜。
那天,軒轅意不知為何突然失了常,獨自一人朝小樹林走去後,華映梅放心不下,便緊隨其後,最後在一座池子邊發現了他,對方正坐在地上,雙手搭於膝上,抬眼望天,背影落寞。
見慣了他無賴耍潑的一麵,她忽然有些不習慣這樣的他,心裏悄然滑過一抹心疼。
在他身旁坐下,華映梅也學他向上看去,隻見一輪皓月當空,對方似乎一早便知道她的到來,隻靜靜坐著,一動未動。
“你知道我母妃的事嗎?”他忽然開口,聲音蕭索。
明明知道對方並沒有在看她,她仍舊小心地控製著自己,不要表現出任何可能讓他誤解或難受的表情,他的母妃,據說是個宮女,在宮裏地位地下…
“嗬嗬,”軒轅意仿佛並不在意她的回答,他自嘲一笑,“她是一名宮女,父皇醉酒下強暴了她,於是便有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