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天氣一直晴朗,心悅殿中一片祥和,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戶撒進屋子,清淨雅致中有一番暖暖的寧靜。
悅昕坐在書桌前,托腮沉思。
精致的楠木桌上,一方泛黃宣紙靜靜地躺著,它旁邊,通身散著幽光的硯台中,濃黑的墨汁色澤光亮,空氣中,墨香緩緩流淌。
許是生氣了,那晚她和軒轅澈因為離開的話題鬧得不愉快之後,過了這麼多天,他都沒有再出現過。
當時他說完那句話,便抱著她不再言語,那無形中的壓抑,讓她心裏難受得幾乎窒息。
他對她的感情,她並不懷疑,而他對她,也已退讓了許多,作為一個帝王,確屬難得,隻是她畢竟是一個在男女平等的社會生活了這麼多年的成年人,她骨子裏的東西,從來便不曾變過。
她追求唯一,追求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相伴。
她試過妥協,但是結果,她卻無力承受,她也不想去勉強他,畢竟他有他自己的責任和追求,而她不想成為羈絆。
如此一想,她的唇微抿,仿佛像下了決心一般,手執起筆便準備蘸墨,卻忽然被外麵傳來的吵鬧聲打斷,她忙起身查看。
一出得門,便看見華映梅一臉氣呼呼地走在最前麵,軒轅意在她身後不遠的地方緊緊跟著,還時不時地嚷嚷小心一點。
隨後出現的葉子修,雙手背在身後,悠哉閑適,一副看好戲的模樣,楚宣在他身旁,仍舊雲淡風輕。
華映梅看見她,一路小跑著向她撲來,悅昕嚇得額頭冒汗,忙跨前一步將她抱住,一邊責備道,“我的姑奶奶,你懷著孩子呢,怎麼還這麼莽撞。”
對方窩在她懷裏,哽咽著不說話,悅昕一邊拍著她的背,一邊以眼神詢問其他人。
葉子修眼睛一撇軒轅意,對方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無懼地閑閑回視著他,一副天塌我不怕的無賴樣,兩人一時間誰也不肯示弱。
悅昕見狀,無奈地籲了口氣,擁著華映梅進屋,其他人緊隨其後。
她給華映梅倒了杯水,對方猛灌了一口後,又不滿地睇了眼軒轅意,對方雙手合掌,朝她討好地一笑,又向葉子修的方向偷偷指了指,一臉嫌棄,她一愣,哼哼著將頭偏向一邊。
“好了,說說吧,什麼事?”看著他們之間幼稚的舉動,悅昕抬手輕扶額頭。
“這個不明事理的,做錯了事也就算了,他居然還敢跟葉子修說,辦了我!你說說看,你打算怎麼辦了我?啊?”
她說著火氣蹭蹭地便又燒了起來,一拍桌子便怒瞪著他,對方的臉色稍暗,卻隻能按耐下性子,隻將頭偏向一邊,做無聲的抵抗。
“昕兒姐姐,怎麼了這是?”采兒剛進院門,便聽見裏麵爆發出的吼聲,嚇得她趕緊小跑進了屋。
珠兒因掛念阿牛嫂剛生產完的身子和小阿牛,便回了桃源鎮,隔兩日便回,軒轅澈擔心她一個人寂寞,便將采兒調到了心悅殿伺候。
而采兒隻是最近才認識諸如葉子修等人,和他們並不算熟識,所以一進門看見這麼多人,而且氣氛似乎不善,便難免拘謹。
她低著頭快步來到悅昕身後,小手交纏著不說話。
對方看了她一眼,便吩咐她下去給他們沏壺新茶,采兒見有事做,一時便也忘了那麼多,開心地答應了一聲,便又出去了。
“葉子修,怎麼回事?”悅昕耳尖,一下便聽出了問題關鍵,直指要害。
對方正和楚宣小聲說著什麼,聞言苦著臉道,“昕兒,他們夫妻兩人的事,關我什麼事,你要問也應該問軒轅意吧。”
“什麼不關你的事,”軒轅意一聽,頓時便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要不是你在這裏挑撥離間,煽風點火,添油加醋,她能這麼生氣麼?你…”
“軒轅意,”不待對方說完,葉子修便冷冷地打斷他,“在下可有說錯一個字,我們都親眼所見昕兒這一次所受的苦難,如果她不願意留在皇宮,我們是一定要帶她走的,可是你呢?你非但不支持,反而斥責我們無理取鬧,昕兒是映梅的姐姐,他是你三哥,很明顯,映梅不及你三哥在你心中的位置,這話,在下可有說錯?”
“葉子修,你不要強詞奪理,本王並不是那個意思!”
“那是何意?”他似乎說得多了,有些渴,卻找不到水喝,氣不打一處來,聲音立時便嚴厲了幾分,“若有一天昕兒要走,你三哥不讓,你是不是還要幫著你三哥,強迫她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