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有一天,我竟和她站成了一排。那真是一段令人緊張又令人愉快的時光,最緊張的是有一次,我做錯了一次操,而那次卻是我故意的。我們那時有一節操叫轉體運動,身體左轉轉,右轉轉。小雙左轉時,我就能看到她的美麗的背,和她那黑黑的粗粗的辮子,以及她那扭動的非常好看的屁股;她右轉時,我的後腦勺和我的背呀什麼的就給了她的眼睛,我的身上就癢癢的暖暖的,很溫暖。想一想吧,上午晴郎的陽光灑在我的身上,她美麗的目光又巴在我的身上,我就得了兩個溫暖兩個愉快。
當然,時間久了,我就想得到更大的愉快,我心裏有好多次暗暗地想,當她右轉時,我來一次左轉,我們就能對麵那一定非常有意思。可惜,我不敢。終於,我有一次我鼓足了勇氣,當她右轉時,我左轉了,一刹那,我看見了她忍住的笑容,讓我的心顫了一下,同時我也看見許多其它同學的笑臉。此後,我再也不敢來每二次了,但我的心一想到她的笑容,就甜蜜。
就這樣,到了高二的第二個學期,我們這個年級分了文理班,讓我驚喜的是我和小雙都入了文科班,更讓我驚喜的是我們竟同了桌。我們的課桌是舊的,中間有一條粗粗的分界線,是它的舊主人用小刀深深地刻的。
那時候,我們的學校就這風氣。似乎是約定俗成,同課的男女生照例要遵守這一分界,不得相互侵犯。我記得,我和小雙第一天同桌,我抱著一本書瞎看,字的意思不清楚,卻很興奮。小雙在包書皮,書皮是藍色的繪圖紙,那紙很寬大。我要說的是,她裁剪繪圖紙時,那繪圖紙覆蓋了我們整個桌子,就是說,她的繪圖紙也把我這一半的桌子覆蓋了。她或許意識到了,或根本沒意識到,反正,那繪圖紙擦著我這邊的桌麵:擦擦,擦擦擦。似乎在問我:你能怎麼樣?我隻能靠著椅子抱著書瞎看,心裏隻是興奮。她包了很長時間,半節課吧,她把所有新發下的書都包了。我看書的時候,偷空看她的手,那手白皙,纖細,靈巧。以後,我一想到她的手,心裏就抑製不住地興奮一番。
雖然,那時我們學校確實封建,我也確實靦腆,可我忍不住總想和她接近。那時,她靠窗子坐,我在外邊坐,她出進時,我就得起身。有時我就想,她要出時或進時,我假裝不知道,等她對我說話時,我再站起,那樣,我不僅能聽她好聽的聲音,而且,我也可以趁機看她一眼,並且,或許還可以讓她看我一眼呢。可惜,我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