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琰醒了過來,發現自己在一個偌大的寢殿中。身下的床和雲被都異常柔軟。
這是……哪兒?
白琰揉著眼睛坐起來,之前發生的一切,恍若夢中,是那樣的不真實。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隻是做了個夢。
袖袍裏,那張柔軟的信紙正端端正正地躺在那兒。
不是夢。
但不知為何,一覺醒來,白琰竟覺得心情異常的平靜,就好像一切都未曾發生過。
這時,一名正在殿中打掃的宮女發現了她,放下茶水走了過來。
“你醒了。”
白琰認出是那個時常跟在垣清身邊的小宮女,是叫珠簾的。
“這是哪兒?”白琰虛弱地道。
“這是蓮心殿。”珠簾答道,見白琰一臉疑惑,又補充道:“是殿下在蓮心湖的宮殿。”
“哦。”白琰木訥地點點頭。
“你方才暈倒了,外麵又下了好大的雨,是殿下一路把你抱回來的呢。”珠簾一臉羨慕嫉妒地望著白琰。
“哦。”白琰繼續木訥。忽然,她好像意識到了什麼不對,急忙問道:“你……剛才說什麼?……殿下?……誰?”
“是啊,”珠簾奇道,“姑娘不知道?殿下就是……”忽然,她頓住了,定定地望著殿門口,麵露喜色。
垣清換了一身玄色衣袍,深沉如墨一般的顏色,幾乎與殿外夜色融為一體。麵上掛著淡淡的疲倦。
他慢慢走進來,看了珠簾一眼,珠簾立刻低下頭出去了。
“醒了?”
垣清的聲音有些啞,還帶著一點鼻音。
白琰點點頭,在一麵古銅鏡前坐下,發現自己的頭發都散了,可能是在山頂上的時候弄散的。銅鏡前放著自己的那根木簪子。
垣清沒說話,在白琰身後站定,抬起手,綰起她的一縷青絲,開始為她束發。
白琰望著銅鏡中垣清的模樣,任由他修長的手指在自己的青絲中穿梭來去。垣清的動作很輕,柔柔的,挺舒服。
忽然,白琰像想起了什麼似的,猛地轉過身,垣清手一鬆,一頭長發又如瀑布般散落下來了。
“怎麼了?”
“這個,”白琰低頭從腰間取下那枚玉佩,再從袖袍中取出那封信,遞給垣清,“師兄說,讓我把這塊玉佩和這封信交給你,說什麼……你會明白的。”
垣清接過信紙,卻並沒有打開它。他用手指輕輕摩挲玉佩著,忽然,白琰看到他深黑的眼眸中似乎燃起一絲光芒,隻是……是很冷的光芒。
“有……什麼問題嗎?那信上……寫了什麼沒?”白琰小心翼翼地問道。
“沒事。”垣清將玉佩收好,撩起白琰的青絲,慢悠悠道:“別亂動。”
“哦。”白琰端端正正坐好,沒再說什麼。
“你師兄……跟你說什麼沒?”過了許久,垣清開口道。
白琰想了想,道:“他說我不是白家的人……”
垣清為她束發的手頓了頓,沒做聲。他將梳妝台上的青木簪子插到白琰頭發中,端詳著鏡中她的模樣,覺得還挺滿意的。
白琰呆滯地繼續道:“他說,那些人,是要殺人滅口……他說,他今生最遺憾的事情就是沒能看見師姐成婚,看到她幸幸福福……他還說,要我不要想這麼多,好好活下去……”接著,又低下頭,“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