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琰用嘴唇試了試湯藥的溫度,小心翼翼地送到垣清嘴邊。誰知,他竟沒有她想象中的蹙眉,亦或是不情願,很平常地喝了下去。
“……不會苦嗎?”白琰好奇道。說實話,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熬的藥是什麼味道。
“不會,”垣清很自然道,“你可以試試。”
白琰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但想想反正垣清看不見,便用嘴唇抿了一小口,可立馬就“哇”的吐了出來。
苦。
很苦。
苦到心裏去了。
“你誆我!”白琰生氣道。
垣清沒說話,淡淡笑著。
“你跟她,真的很像。”半晌,他忽然道。
“誰?”白琰下意識脫口而出。
“白琰。”
白琰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又急忙屏住。
“你笑什麼。”垣清有些莫名。
“沒,沒什麼……”白琰捂著嘴,吃吃笑著。第一次聽人說自己和自己很像!“對了,”她忽然想到什麼似的,一本正經對垣清道,“你的信,我送到了。”
垣清頷首,等了等,問道:“她說什麼沒?”
“沒,”白琰道,“你想她說什麼?”
“想……?”垣清似乎在自言自語,“沒有想她說什麼,隻是希望,她能按那信上說的去做。”
白琰沒說話。
“你跟她,真的很像。”垣清低聲道,“很像。唯一的不同,就是她從來不會叫我‘殿下’。”
白琰微怔,隨即笑了。她俯下身,湊近垣清耳畔,輕聲道:“從不叫你‘殿下’,不代表不能叫你殿下。垣清。”話畢,轉身快步離去,隻留下一抹黑影和兀自發愣的垣清。
許久,他召來一名士兵。
“殿下,有何吩咐?”
“跟著那名禦醫,”垣清道,“跟著她。”
士兵正要領命,垣清又道:“如果她受到任何危險,第一時間回來通知我,知道嗎?”
“是!屬下遵命!”
白琰在河邊洗了臉,忽然萌生了去瀟蘭穀走走的念頭。
瀟蘭穀為清水國和連燕國的分界線,一邊是瀟雨山,一邊是蘭山,中間是峽穀。地勢極為險要,易守難攻,可一旦攻下了,就相當於占領了清水國最重要的軍事領土。這也是數百年來,曆代皇帝分配最多精兵精將把手此地的原因。
在數丈高的崖壁下,白琰的身影顯得格外單薄和瘦弱。她抬起頭,仰望著穀頂,不由得露出了驚異的神情。
如此高的崖壁,竟然還能射中垣清的要害,那西楓王的箭法……不可謂不高。
日落西山,血紅色的光芒灑落瀟蘭穀,正有那種“血染江山”的磅礴氣勢。
白琰走完了一個瀟蘭穀,已經累得直不起身子,並未發現什麼異常。她轉身往清水國軍營方向走去,卻聽到身後一陣清脆的馬蹄聲。
“站住!”一聲粗喝從身後傳來。
白琰猛地回過頭,看見三人身穿連燕國軍服,騎著馬,氣勢洶洶地將自己圍住。她暗感不妙。
為首的士兵眯起眼:“你可是……救了清水國三皇子的禦醫?”
白琰緊緊靠著身後崖壁,咽了一口口水,努力鎮定道:“你,你們要幹什麼……”
那士兵沒有說話,手一揚,“帶走。”剩下兩名立刻下馬,一人抓住白琰一隻手臂,就要把她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