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琰心裏震撼,卻隻是笑著:“你確定我會醒來?”
“確定。”垣清回頭,黑眸裏沒有太多的感情,隻有堅定。
白琰沒有再笑,望著那麵寫滿詩的牆壁,數一數,正好三十二首。她果然是睡了一個多月。
“熟悉……容若嗎?”垣清忽然道。
“容若?”
“嗯,”垣清微微頷首,“納蘭容若。”
白琰仔細想了想,“聽說過,好像是個著名的大詞人,還是……禦前的一品侍衛。”頓了頓,又道:“你喜歡他的詞?”
垣清不置可否。
“哎,”白琰又笑了,“那可是些關於男女情愛的詞哦!看不出來,你一個堂堂戰神,竟然也會喜歡這些文縐縐的東西。”
“沒說戰神就不能喜歡,”垣清回頭,半笑不笑道,“有個詞叫‘文武雙全’,聽說過嗎?”
白琰撇了撇嘴,沒說話,轉而去望那些詩詞。
第一首詞是《臨江仙》。
點滴芭蕉心欲碎,聲聲催憶當初。欲眠還展舊時書。鴛鴦小字,猶記手生疏。
倦眼乍低緗帙亂,重看一般模糊。幽窗冷雨一燈孤。料應情盡,還道有情無?
白琰隱隱記得,這首詞是納蘭容若懷念她妻子的,可現在卻被用來懷念……咳咳,她臉紅了,隻當做沒看見。
“既然如此,”白琰忽然提議道,“這麵牆留著也是沒用,以後我們每天都來寫一首詞好不好?”
“我們?”垣清回頭笑著看她。
白琰愣了愣,瞪了他一眼,“我和桴子行了吧!”
垣清莞爾。
書樓很古舊,四處都是灰塵,地板上,樓梯扶手上,還有每一排書架上。
白琰從未來過這個書樓,新奇的很。她繞過一排排書架,一轉身便來到一個半伸出去的小閣樓裏。
微風吹入閣樓,涼涼的,卻不寒冷。這裏,可以看到紅葉赤蝶飛舞。白琰把手搭在木欄杆上,不知為何,有些緊張。
身後傳來腳步聲。
白琰想回頭,卻不想被人輕按住肩膀。
“別動。”
她便聽話地站在原地。
白琰感覺一個冰涼的東西掉到自己的胸口,一低頭,是一個鎖樣的墜子,碧綠的光芒淡淡的,很漂亮。
垣清在身後替她係好鏈子。
“這是什麼?”她問他。
“碧心鎖,”垣清伸手拿起她白皙脖子上那塊碧綠的鎖,“佛教有語,可保人平安。”
白琰笑:“你信佛?”
垣清看了她一眼,“一點點。”
白琰不解,“信佛還可以一點點地信嗎?”
“不是這個意思,”垣清鬆了手,碧心鎖已經被他握得暖暖的了,再回到白琰胸前時,已感覺不到,“需要的時候,我會信。”
白琰還是不明白。
“比如,”垣清攬過她的肩,“我想要守護的人忽然不知生死,我會信佛。”
白琰愣了。她忽然想到,垣清受傷那陣,她在軍營,似乎也求過老天。她是學醫的,見慣了人的生死,自然不會相信佛。什麼來生來世,什麼孟婆湯、奈何橋、彼岸花,她全都不信,相反,她的師兄相裏淵倒是很信。
或許也隻有經曆了那些傷痛的人才會潛心信佛吧?隻願此世間無憂無樂,無悲無喜,就這樣平平淡淡地過完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