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已過了醜時,蘭地一座木屋中依舊燭火點點。
白琰將手浸在放了蓮草的水中,有溫熱和淡香的氣味飄出,還夾雜著血的味道。很快,那一盆水被染紅。
她沒有感覺到痛,因為,那根本不是她的血。
簡直是死裏逃生。
白琰沒想到,連秦竟然會在如此關鍵的時刻出現,救了她和垣清一命。
連秦來這裏幹什麼呢?白琰兀自想著,把水換掉。
不知為何,當看到垣清胸口上那觸目驚心的傷口時,她的第一感覺竟不是恐懼,而是心痛和愧疚。
他身上究竟有多少傷是為她受的。
白琰把手胡亂在白色的裙子上抹了一抹,走出裏屋。
“白琰,”一直在屋中轉悠的連秦立刻迎上來,“玄帝怎樣了?”說著,還向裏間瞟了幾眼。
“還好,”她有些倦,也有些難過,“沒有傷到要害。”
連秦像是舒了一口氣似的,“那我可以見他嗎?”
“不行,”白琰抬頭,“垣清他要休息。”
“可是……”連秦遲疑一陣,“我有急事。”
“急事就是他要休息。”白琰不讓步,直視著他。
連秦歎了一口氣,轉身會屋,自己倒了一杯茶,悶悶地喝了起來。
白琰在他對麵坐下,也倒了一杯茶,卻沒喝,隻是望著連秦。
連秦抬眸望了她一眼,卻不想愣住。
淡淡的眉眼,白淨的臉蛋上,兩道葉眉微蹙,一雙杏目滿是愁和傷,全然不見上次那種歡快無憂的神情。
“……”連秦繼續望著她,不是她不一樣的神情,是那副容貌,和自己有幾分相似,隻是更柔些,清秀些。
或許,真是應了。
或許就是她。
但如果真是她,他又該如何告訴她這個秘密?平常人都是無法接受的吧,更何況她現在如此。
“你在看什麼?”白琰像是發現了什麼,奇怪道。
“哦,”連秦回過神來,“那扇窗沒關好,我去關。”話畢,他起身走到白琰身後那扇半掩著的窗邊,關上。
白琰歎了一口氣,喝了一口茶。
連秦還是第一次見她歎氣時的神情,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靈清歎氣可謂是傾國傾城,看著都讓人心疼,可她呢?真是有些……古怪。
白琰也沒發覺什麼,捧著茶杯,自己發著呆。
連秦就這樣望著她,許久,回到桌邊坐下。
“哎,”白琰忽然出了聲,沒看連秦,“你怎麼會來這裏?”
“有事要找玄帝,”連秦答道,“隻是沒想到……”
“你們連燕國虎符被偷了也不知道,”白琰撇著嘴,不高興道,“害得我和垣清那麼慘。”
“抱歉,”連秦沉聲道,“這事,我真的不知道。回去,我定會重責三軍。”
“那又有什麼用,”白琰悶喝了一口茶,“垣清都受傷了。”
“我會注意的,下次。”連秦答應道。
白琰撇了撇眉,沒說話。
“哎,你還沒說呢,”她又道,“你有什麼急事?”
“這個……恐怕得和玄帝說。”
白琰哼了一聲,“想和他說,就和他說麼?他要休息,你今兒個,明兒個,都別想見他。”
連秦很無奈,知道她到底想要什麼。
果然,沉默許久後,白琰故作淡定地喝了一口茶,忽然湊上前道,“好姐夫,你就告訴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