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不要跟過來。”玉嬅頭也不回地走了進去,隻留下一句命令。
宮女們在被幾近燒毀的宮殿外一時不知如何是好,相互看看,也不知玉貴妃忽然是哪根筋壞了,這樣的宮殿也進,莫非是愛財如命?
裏麵的大殿確實和想象中一樣,幾近燒毀。殿中一片炭黑,還散發著極其刺鼻的味道。玉嬅用袖子遮住鼻子,麵上不情願,腳下卻還走著。
殿中僅剩的是幾張琉璃桌椅,雖然蒙上了一層薄炭,還依舊能看出之下的晶瑩。
玉嬅暗自竊喜自己將那重要的東西放在了琉璃盒子裏封起來了。她步入後堂,一片烏黑之後,看到了那個放在燒焦的架子上的琉璃盒子。
她的腳步頓了頓,快步上前,取下那盒子,輕輕拂去上麵的炭黑,琉璃盒子中隱約露出什麼,似乎是一張紙,寫了些潦草的字跡。
玉嬅勾了勾唇角,微微一笑,把盒子放進袖口中,走了出去。
夜色已晚,殿外有點點溶溶月光灑落,映得格外幽靜。白琰在殿中,看著蹲在自己身旁的桴子用筆墨在紙上畫畫。
“師姐,”桴子喚她,“為什麼會失火呀?”
白琰看著他在畫她方才教他畫的烏龜,可巧心中有些焦慮,順口答了一句:“嗯……大概是哪個宮人不小心打翻了油燈吧……”
桴子沒有抬頭,依舊認真,“我是說,這麼大的宮殿一般不會失火呀!”
“為什麼?”這回輪到白琰奇怪了。
“因為……”桴子撐著腮幫子想了一陣,“因為這些大宮殿都是琉璃做的呀!”他又轉頭看著白琰,“琉璃做的宮殿應該是不會失火的呀?”
白琰怔了怔,倒還真沒想到,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正準備以沉默來回答時,卻聽得身後一個聲音慢慢道:
“沒有說宮殿都是琉璃做的。建造宮殿的材料大多是木材,再加上宮殿中木桌木椅,就算是星星之火,也很容易失火。”
白琰回頭,見垣清立在二人身後,神色淡然,似乎沒發生什麼事情,心中的不安立刻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她正要開口,垣清的目光卻已轉移到了桴子畫畫的宣紙上了。
“……這是你教他畫的?”
白琰愣愣,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話音未落,才意識不對,猛然住口。
垣清笑,拿起那張紙,“你就不會教他畫一些有意義的東西嗎?”
白琰板起臉,“什麼才是有意義的?我覺得這個很有意義啊!學東西都要從頭開始學嘛,我教他畫烏龜沒什麼不對。”她頓了頓,“那你說說,什麼才是有意義的?”
白琰本以為可以難住垣清,卻不想他低低一笑,開了口,聲音低沉。
“畫我,有意義。”
“……”
“發生了什麼啊?”白琰躺在床上,側臉望著一旁的垣清。
“沒什麼,”垣清淡淡望著殿頂,“就是哪個宮人打翻了油燈。”
“那寧妃呢?”
“寧妃沒事。”
白琰輕輕鬆了一口氣,轉而她一個翻身,伏在垣清身上,眨巴著眼睛問道:“那那座宮殿不就毀了?”
垣清“嗯”了一聲。
“那……”白琰頓了頓,“玉貴妃住哪?”
“住太明宮。”垣清依舊淡淡道。
“太明宮?”白琰怔了怔,“又是哪個宮?”
寒冬的夜很冷,越晚越冷,冷到你每一處手腳都發冷,雖不刺骨,卻也入骨。白琰雖沉沉睡著,卻也感覺到了這種寒意,往被窩裏縮了縮,迷糊中,她隱約聽見宮殿外似乎有腳步聲。
她在睡夢中含糊了一聲,感覺垣清攬著她腰的手緊了緊。那腳步聲還在,更清晰了,還很急促。
“唔……”她迷迷糊糊翻了個身,“好吵啊……”話音未落,殿門外就傳來輕輕的敲門聲,似不敢驚醒,卻又無可奈何。
垣清在她身旁躺了一會兒,下床去了。白琰用被子蒙住腦袋,繼續睡,可惜卻越來越清醒了。她躊躇一陣,掀開被子,看到不遠處正殿外的燭火被點亮了起來,隔著屏風,是一副朦朧之態。
一名宮女跪在正殿中。垣清坐在長椅上,身著月白色長袍,長發微有些散亂,一副慵懶的倦意,聲音卻是清晰得很。
“這麼晚了,還有什麼事情?”
宮女緊張地瞥了他一眼,“奴婢本來也不想打擾殿下……”
“有事就快說。”
“是……”宮女吞了一口口水,“是,是東房的事情,那……”
垣清倒了一杯冷茶,看了她一眼,“東房的事情,應該找掌事的宮女,找我幹什麼。”所謂東房,便是王族隨身伺候的宮女侍衛所處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