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劈劈啪——”
“嗚嗚嗚,好可怕,好可怕,媽媽我要回家,嘔——”
天空混沌,地麵在視線中倒轉遠離,辛晨明知道那些火焰碎石砸不到自己身上,但還是止不住幹嘔起來,而一旁的紀伯倫則完全不受幹擾,猶如神父背誦著聖經般,悠長而久遠的說著家族史:“……我的翅膀呢,是宙比亞遺傳皇室的基因遺傳,你一定想問,為什麼皇室要隱瞞了基因融合人的身份,統治著宙比亞帝國——”
“——我一點都不想問,我隻想吐,我覺得如果我現在死了,那就是輕於鴻毛啊啊嗷嗷嗷——”
“——那是因為,安哲思家族與梵卓家族在並肩作戰,把人類從生物文明的泥沼裏拖出來之後呢,安哲思家族堅持以普通人類為主流價值觀引導社會發展,因為普通人類才是主體,而正常的基因融合人隻是少數,如果統治階級是少數人,這個世界將不會明主。人類會再一次陷落於生物文明的泥沼之中,因為,人在欲望的控製下,為了追求更強的權利地位,是會明知故犯的——”
“……啊啊啊,救命啊,我也不想死的重於泰山啊啊啊……”
“——而梵卓家族則是覺得自己才是奉獻的一方,卻要受到排擠和歧視,不服,由此分裂。至於,蒙麥家族反正是在水裏的,隻管自己一畝三分地的事,一直比較超然——”
“……為什麼我們歪了,歪了,倒了,倒了,啊喲喲,又正了,嘶嘶,我的腰……”
“嗯,大概就這麼多,你還有什麼想了解的嗎?”
“呼呼,我想了解,”被固定在監控室角落裏的辛晨顫抖而虛弱的伸出雙手,“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停下來……”
紀伯倫如履平地的走過去,替她整理好頭發,然後鬆開綁在她腰間的繃帶,單手把她抱在懷裏,走回到監控台前:“快了,在我們離開前,我們可以欣賞一下這個星球的最後一次日出。”
“最後一次日出……我以為我們花費了這麼多的時間去努力,這個星球能保留在這裏的……”
“傻瓜,星球本身有自轉慣性,它還會回到原來的軌道上去的,我這樣做頂多多一天的緩衝而已,但是我們救人並且安全離開的時間足夠了。”
我們能夠安全離開,可是,泉水叮咚,草木葳蕤,水晶瑪瑙滿地熠熠,這般美景,還會存在嗎?
恐怕,等到穿越黑洞之後,即使星球還在,外貌也將會是滄海桑田的改變吧……
那一刹那,辛晨似乎聽到了它的歎息。
紀伯倫摸摸她的頭,駕著獨角獸在星球上空環繞了一周,確認人員求援完畢,且作戰艦都已經離開了,才啟動返航模式。
一路上,辛晨沒有說話,望著顯示屏的星星點點發著呆,先是黯然於“寶石星”的不見,接著,便開始感懷起自己來。
翻山越嶺的時候,人總是無所畏懼、充滿著鬥誌的,似乎驕傲可以放棄、差距可以不在乎,隻要溝壑變坦途,便是勝利;但當一切真的塵埃落定的時候,即使結局再圓滿,也會生出幾分忐忑:就這樣了嗎?
然後,回憶便會如潮水般湧入腦海,彼時的無所畏懼,此時想起來皆如糗事,雖然她一向迷迷糊糊的,但也沒像最近膽大妄為啊……至於對方的態度就更不確定了,衝動之下的言論……
“在想什麼?”紀伯倫倒了杯暖茶遞給她。
辛晨低頭接過茶杯,掩飾道:“沒,沒想什麼。”
“晨晨,我知道你需要重新思考的時間,沒關係,我——”
“——等一下,”辛晨急急忙忙的開口,生怕他說出態度轉變的話來,恰好這時,通訊閃爍了一下,她鬆了口氣,勉強扯出個笑容,“那個,我接一下通訊。”
說完,她看也沒看是誰,便接通了,而且為了顯示自己沒有心虛騙人,甚至直接招了露娜過來,同時開了顯示屏。
沒想到發通訊竟然是赫瑟爾大公,他一改灑脫飄逸的心情,把褲管捋過膝蓋,正在弓腰抓魚,辛晨定睛看了一下他周圍的景色,發現竟然是宙比亞皇宮的荷花池塘。
辛晨見他似乎還沒意識到通訊已經接通了,隻得先出聲道:“咳,你在幹嘛啊?”
“我在抓魚,這魚是你母親養的,以後她不住這裏了,當然要全部帶回亞特蘭蒂斯水星。”赫瑟爾頭也不抬的回答。
“……那你找我,總不會就是讓我們看你抓魚吧?”
“喔,忘記了,我就是想表揚一下你們在‘寶石星’幹的不錯,還有,我現在知道跟宙比亞皇帝講正麵對決挺傻的,不是每個人類都擁有人的品性的,所以,剛才幹脆直接把他變成了‘雕塑’,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