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鴻寅怔了怔,隨即無奈的閉上眼睛吐了一口氣,雙拳默默握緊,他終於咬著牙,逼迫自己用盡最後一口氣站了起來。
緊接著的畫麵是此刻蓬萊宮外的情景,晉疏影清清楚楚的看見夜疏離在蓬萊宮外,以自己的鮮血召喚蓬萊生靈,試圖開啟另一個境界來打開蓬萊宮門。
“夜疏離!這個笨蛋在幹什麼?”晉疏影握著月影劍,頹然的站在回憶花下,腳下竟不由自主的感到虛浮。
隻見夜疏離對著身旁傅千宇的幻影冷冷一笑,惡狠狠道:“我就是死也會化作一縷清風,生生世世守在她身邊,沒有人可以傷害她!”
晉疏影的淚水奪眶而出,囁嚅著嘴唇不由心急如焚。
江山鴻寅眼眶泛紅,即刻支撐著自己痛苦不堪的身體,抓緊機會在這間密室中施法破陣,煞氣不斷在江山鴻寅體內穿梭,他的口中不斷噴出暗紅色的血液,一滴滴刺眼的紅如櫻桃砸碎。
“你快住手,讓我來施法!”晉疏影連忙站到江山鴻寅身旁,手中的法術卻不能傳達到回憶花中,無法與蓬萊宮中的陣法感應。
江山鴻寅勉強自己集中精神,汗水浸濕他的衣襟,整個世界忽然天旋地轉,眼前流光飛舞,很快又化作一片黑暗。
隻聽一道砰然炸裂的聲音,整個蓬萊宮在一瞬間化作廢墟,江山鴻寅大口吐著鮮血拿下回憶花,立刻緊緊抓著晉疏影的手:“我們走!”
兩人回頭看了一眼封閉千年的涼玉,隻見她的笑容不再幽怨苦澀,卻是透著幸福憧憬,聲音恢複兩千年前的溫柔:“你們快走吧!我在這裏待了太久,終於可以重獲新生了……”
身後不斷砸落的巨石流光漸漸將涼玉的身影湮滅,江山鴻寅和晉疏影收回目光,心中留下一陣唏噓。
兩人衝出蓬萊宮時,顧遠風和苑靈修也終於暫時將暴怒的蛟龍平複下來,隻是仍然未能將它完全馴服,這是難得的神勇無比的神獸,自然也不能將它擊殺,隻得抓緊時間離開蓬萊。
夜疏離身旁的幻影隨著蓬萊宮的炸裂,也轟然化作碎片,卻見夜疏離利落的收回雙手,回過頭時臉上毫無血色。
“夜大哥!”宋唐見勢不對,連忙迎了過來,“你沒事吧?”
夜疏離還未接過話,終於看見了那張令他夜不能寐的臉,晉疏影臉上滿是淚痕:“你這個蠢貨!”
眾人始料未及的是,夜疏離居然無力的倒在晉疏影麵前,氣宇軒昂的麵孔轉眼間便氣息奄奄:“要不是我這個蠢貨來救你,你到現在還被傅千宇困在這裏!”
晉疏影的淚水大顆大顆砸在夜疏離的手上,冰涼的淚水砸得他心裏生疼,像被人刺了一劍那樣,心痛得無法呼吸。
“幾天不見,你又變醜了!”夜疏離輕輕婆娑著晉疏影有些灰黑狼狽的臉,“以後不能再這樣不注意形象,不然真的會嫁不出去!”
晉疏影梗咽著搖頭:“別說了,我要你以後都守在我身邊,看看我是不是這樣不注意形象,所以你別死,你別這樣就死了!”
“你不是說我沒良心不準我再回赤玄穀嗎?如果你就這樣死了,我馬上就回赤玄穀橫行霸道,欺負你的族人,所以你別死……”
夜疏離擦幹晉疏影臉上的淚:“我狐仙公子哪有這麼容易死?你別擔心,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會一直守著你……”
說到這裏,夜疏離的氣息已經弱到極致,卻用盡最後一口氣叮囑道:“現在隻有江山鴻寅在你身邊纏著你,如果他欺負你,我就是做鬼也會讓他生不如死的。”
一旁的江山鴻寅滿臉落寞,獨自負手轉身。
顧遠風靜靜望著這離別的時刻,眼中的淚水已經翻滾許久,這樣的舍身相救,他終究做不到。
晉疏影淚如雨下,拚命的搖著頭,卻見夜疏離虛弱的歎了一口氣,眼中泛淚:“醜八怪……”
晉疏影連忙點頭:“你說……”
“你能不能,能不能認認真真的抱一抱我?”夜疏離的眼中帶著初次擁抱晉疏影時的青澀,淚水同時滑落。
晉疏影顫抖著將夜疏離抱在懷中:“你是不是真的會化為一縷清風,永遠陪在我身邊?”
夜疏離嘴角帶著笑意,緩緩閉上眼睛。
“對不起,對不起……”晉疏影失聲大喊,對於夜疏離,她最想說也是最該說的就是這句對不起。
對不起他,明知愛不了他,卻仗著他的愛意不肯放他走,對不起他,明明他已經如此努力,還是不能愛上他……
晉疏影抬起頭時,隻覺眼前昏天黑地,從此以後的人間,一片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