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的鳶尾花彌漫淡雅的芳香,紫色花瓣嬌豔欲滴,這是象征愛意的一種花,花朵旁放著幾根柳條,同樣清新撲鼻。
道癲的思緒可不像鳶尾和柳條一般美好,這賣花女子幾句話便將他逼問得啞口無言,卻又不能不承認她說的話句句是真,包括他不知何時開始對程綰君束手無策。
“我是誰不重要,我看你是大老遠跑過來尋找這個人的吧?”女子笑容狡黠,仿佛洞悉道癲心裏的一切。
道癲臉上有些發燙,神情很是不自在:“我來找她不止是因為覺得傷害了她,還有很多事情不得不拜托她來做,所以才大老遠跑來找她,你要是知道她在哪兒還請告訴我一聲。”
“我要弄明白你是不是真心想見她才能告訴你她在哪兒!”女子擺明了知道程綰君在哪兒。
道癲眸光一聚,心中不由警惕,不知這女子是不是挾持了程綰君,隻是聽她問的問題,初步判定魔教的人應該不會這麼無聊。
“我當然是真心想要見她啦,不然這麼大老遠跑來幹嘛?你就快一點兒告訴我吧,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她!”道癲軟磨硬泡。
那女子卻是耐心得出奇:“你對她這樣用心,是不是喜歡她?”
道癲皺了皺眉,頻頻擺手,嘴裏卻又說不出像那天一樣絕情的話,隻得扯開話題:“你快告訴我她在哪兒吧!”
“你這種態度,她肯定不願意見你啊!我看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吧!”女子開始收拾地上的花,作勢要走。
道癲連忙攔下她:“你別走啊!不是,你要走也可以,能不能先讓我見她一麵,她消了氣就會跟我走的!”
女子抱著大把鳶尾花,似笑非笑的望著道癲:“那我問你,你是不是真的一點兒也不喜歡她,永遠也不會喜歡她?”
道癲犯了難,一時間抓耳撓腮不知如何作答。支支吾吾了許久才艱難的扯出一句:“這個倒也不是……”
“哎呀,終於完成任務了,姑娘你趕緊出來吧!”賣花女子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連忙對著對麵撐著花傘的程綰君招手叫道。
程綰君立刻用花傘遮住臉,轉身要跑,卻見道癲和那買花的女子同時擋在她跟前,女子把鳶尾花塞到她手裏,欣喜道:“這下好了,我可以安安心心拿著你給我的錢替我娘治病了。”
“哎呀,我還沒說願意見他呢,你怎麼就把我暴露了?”程綰君氣鼓鼓的抱怨,嘴角卻是微微上挑。
那女子搖頭笑道:“這位大哥都說了他不是不喜歡你,你就別跟他賭氣了!好啦,我走了,我娘還等著我給她買藥呢!”
女子走後,程綰君一手撐傘,一手握著一簇鳶尾花,冷冷的白了道癲一眼,提起步子又要走。
道癲不緊不慢的跟在她身邊走了很長的路,才若無其事的向她伸出一隻手:“把花給我吧!”
“你害得我流落異鄉還好意思要我的花!這位大叔你趕緊走吧,我是不會原諒你的!”程綰君凶神惡煞的對著道癲吼完,別過臉去。
道癲嬉皮笑臉的對著她:“那天是我太過分了,你消消氣,今後要打要罵都隨你,隻要你開心,可以了吧?”
“這可是你說的!你給我記住了,我這次回來才不是為了你,都是因為天劫就要降臨,我不得不出馬幫你們一把!”程綰君粗魯的把鳶尾花塞給道癲,“替本姑娘拿好!”
道癲悻悻的拿著這把花,斜眼瞟過程綰君如水般清冽的眸子時,心中輕輕泛起漣漪,就像午後的一陣清風,撥開心裏的陰霾。
“對了,你把心挖給我了,怎麼還能知道天劫提前還有我會來找你這些事的?”道癲詫異的望著程綰君清秀的容顏。
程綰君不屑的白了道癲一眼,沒好氣道:“你以為西王母的後人是靠著一顆心活下來的嗎?即便那顆心不在我身上,我照樣可以看破天機,因為我才是天機鏡。”
其實當日她把心挖出來給道癲,不過是一時賭氣,想著把神族的心髒留給道癲換林妙音一命,隻可惜林妙音早在幾百年前就該消失,道癲是修道之人,隻能逼迫自己看開生死。
“原來如此,看來以後我不能小看你這小丫頭了!”道癲臉上帶笑,兩人在擁擠的人群中不得不擠到了一起,並肩而行,姿態親昵。
程綰君抿著嘴唇,僵硬的直視前方,不敢側過身子看道癲一眼,於她而言,還能找到借口陪在道癲身邊就夠了,如今的她不再熾熱奢求,亦明白陪伴勝過一切。
鳶尾花在道癲手中搖曳生姿,湖畔金柳隨風飛舞,抬頭日光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