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君恒走到殷梨兒的身邊,上下打量一番後,才啟齒問道,“都說是你殺了良姝,難道你不為自己辯駁?”
殷梨兒垂下眼眸,咬唇搖了搖頭。她有什麼可辯駁的,當年她和自己的妹妹是如何落的水,她再清楚不過。妹妹一腳踩滑落了下去,她自是嚇得趕緊去救,隻不過當年不管她如何努力也沒能讓妹妹再次醒來。
這一世他們不過是互換了身份,也許老天是有意讓她彌補殷梨兒的人生,所以才讓她在殷梨兒體內重生。
盛君恒倒是奇怪,若是旁的女子被誣陷謀害親姐,一定會大哭大鬧,喊著自己“冤枉”,可眼前的女子卻安安靜靜的跪在地上,既不哭也不鬧,甚至連為自己辯駁一句的話都沒有,他也開始懷疑難道真的如奴才稟報的那樣,殷家三小姐因妒忌才謀殺自己的姐姐?
“既然你不辯駁,那就是說你默認是你謀害了良姝!”
“我沒有!”殷梨兒很平靜的抬起頭,眼底沒有一絲波瀾,仿佛一切都與自己無關似得。
“你還敢說你沒有?”殷文正惱羞成怒的一巴掌扇了過來,“顏兒親眼看著你拉著姝兒落得水,你居然還敢說沒有!”
殷梨兒猛地抬起頭,心頭疑念一閃,殷良顏看見了?她怎麼會看見的?為什麼就她能不偏不倚的剛好看見,殷梨兒心中多了一個問號。
盛君恒看著如此冷靜的殷梨兒,也知道再問下她的回答也隻能是“不知道”三個字,便索性將殷文正喊到一旁,從懷裏掏出了一封信箋遞了過去。
“殷大人,君恒先告辭了!若有什麼需要隻管讓人到王府來稟報便是!”
“是!盛公子代老夫向王爺問好!”
殷文正命人送盛君恒離開後,扯開信箋看了兩行,便一把將紙緊緊揉進拳頭裏,然後重重的將紙團砸在殷梨兒的臉上,“你毀了你哥的前程,現在又害了你姐姐,果然是想克死我殷家一族麼?殷實,把她拖出去重責二十大板!”
夜色濃而重,好像墨池裏化不開的濃墨一般,深深的籠罩著蒼穹。剛入夏,白天雖然暑氣頗盛,但夜晚還是帶著些許的涼意。
許是天邊的上弦新月,躲在雲層裏不肯出來,惹惱了夜蛙,呱呱咕咕的聲音便在屋前廊後響個不停。
殷良姝獨自趴在木板床上,用頭枕著薄被,把玩起手腕上的玉鐲。綠色的光彩在清談的月光下,幽幽的流轉出水波一樣的紋路來。
她微微挪了挪身,一股痛意便從臀部傳了上來。今日的二十大板,雖然殷文正要求嚴苛對待,但是打她的那幾個家丁還是對她有所留情,打的並不使勁。但即便如此,就她現在的這副身板,還是難以經受。
殷良姝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來的,隻記得剛開始的時候,每一下板子就好像打在了她心裏,她咬著牙,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她一直覺得殷文正還算不錯的爹,可沒想到在對待殷梨兒時,也能如此的狠心,這讓殷良姝瞬間覺得她爹也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她心裏一下子涼透了底。
在殷良姝的記憶裏,她的這個妹妹是不受到家人喜歡的,在二哥把還是嬰孩的殷梨兒帶回來的時候,就有算命先生說殷梨兒是不詳之人,會克殷文正。那時簡氏就極力要求把殷梨兒扔出去,可殷文正心疼一條性命就讓人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