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恒再醒過來的時候,已是三天後。他一瞬不瞬的沉默的坐在床邊,安靜的似乎已經不再是那個他。
青色胡茬肆意的在他的臉上生長著,薄涼的唇瓣似有似無的緊抿在一起,一雙黑瞿石般的眸子盡失了當初的風華。
他的世界真的一下子塌了下來,原以為隻要盡力去彌補,她就會回心轉意,帶自己一如當初的好,卻是沒想到自己將她越推越遠,竟然回不來了。
殷梨兒就像那天上自由飛翔的風箏,他一直自信的認為隻要那根纏繞著他倆的綿綿情線不斷,一切就都還掌控在他的手裏。
隻是她為何越飛越高,高到已經不是他用力就能拉回來的程度。她想要掙脫他的束縛,而他又正好偏偏鬆了手。
她走了,她心中已經沒有你了!
胸口猛然傳來揪心的痛,那宛若被千萬隻手撕扯的痛楚,讓盛君恒不得不彎下了挺直的脊背。她明明都如此決絕的走了,他為何還會這樣的痛,痛到好像被人挖去了心一般。
額頭上的汗珠子,豆大的一顆一顆的往下掉,他咬緊牙關,默不作聲,仍憑著這痛楚肆意侵略著他的身體。
“你這是何苦呢!”淩西塵端著藥走了進來。他與他一個是君,一個是臣。他本應遵守著最基本的君臣之道,可當他看到盛君恒那麼的痛苦,眼前的一幕仿佛又回到了當初他還是以封未名的身份娶舒纖靈的時候,
那時舒纖靈用自己的命換回了盛君恒的命,雖然他不曾愛她,但是她對他的情意,和付出的一切,都是他無以為報的。那時的盛君恒痛苦的四天四夜不眠不休,滴水不沾的站在舒纖靈的床頭,也是那樣的難過傷心。
這個男人什麼都好,就是用情深了些!
淩西塵嘴角扯出一絲的苦笑,一個帝王居然還是斷不了情絲,這必然不是什麼好事!隻是作為朋友他又深深的替盛君恒感到可惜,殷梨兒那樣好的女子,他居然不懂得憐惜。
但話說回來,固然是他傷她在先,但他也是無奈之舉,作為君王,想要的太多,必然失去的也就更多。
他越是深愛她,就越傷她的深!
盛君恒緊抿薄唇,一瞬不瞬的盯著淩西塵,白色的內衫在他胸口劇烈的起伏下,一點一點的滲出了紅色血點子。
“你千萬別動氣!”淩西塵瞧著他臉色鐵青,定然是心中有氣發泄不出來,才會牽動傷口,以至於再次撕裂。
“你跟我說實話,雲兒口中的那個平安,是誰的孩子?”他問的風輕雲淡,好像隨口一問的樣子。
隻是淩西塵知道,他這會心中定然是存了殺人的心,若是自己再騙他,將來讓他知道了真相,說不定會扒了自己的皮,要了自己的腦袋。
淩西塵想了想,淡淡的回了一句,“若我說那孩子是殷姑娘和她二哥生的,你會信麼?”
“還敢騙我,根本不可能!”盛君恒冷冷的回擊,他的眸中兩道殺人的寒光,逼得淩西塵斂下了眸子,“梨兒與殷良卓從未在一起超過三個月,我也未見她有懷孕的跡象,顯然是你在騙我。是不是她讓你這麼說的,為的……”盛君恒斷然停下,摩挲起自己的扳指,沉沉的將最後幾個字說了出來,“為的不過是想讓我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