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半晌,張毅道:“這些紅斑,其實就是傷口所在。隻是嗜香蟲體型過小,撕咬開的傷口也不引人注意,這才造成其全身沒有明顯傷口的假象。至於第二個問題,卻隻有一種解釋。”
“噢?”所有長老都露出聆聽之色,就連羅修也不例外。
“那就是,這種嗜香蟲已經產生了某種異變,變得比一般的嗜香蟲更加暴戾,更加嗜血。”張毅道。
的確,似乎也隻有這樣的理由才能解釋的通這名藍袍弟子的死因。但這樣的結論,卻令在座的長老無不神色凝重,凝重中還帶著一絲絲的不安。
陳長老重重歎了口氣,一語道破了長老們的顧慮:“在整個鏡州,若論起對異獸或異蟲的了解,恐怕再也沒有一個能比得上禦獸門了。能夠培育起來這種變異的奇蟲,更是非禦獸門莫屬。”
一直未開口的慕容長老,此刻也不由悚然動容:“若是禦獸門也參與進來,而且還站在寒食門一方,那麼形勢對於我們來說,就將大大的不利了。”
羅修坐在一張紅木椅上,眼睛半閉著。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不過,他的心中並不像表麵看起來的那般平靜。如果禦獸門和寒食門兩派聯手,那麼整個鏡州能夠應付的了的,恐怕也隻有空靈門了。
至於太穀門,別說對付兩派聯手,就算獨對其中任何一派都會倍感吃力,甚至落入完全的下風。
“寒食門真會選擇跟禦獸門聯手麼?”這個問題如果不解決,就連羅修也會感覺食不知味,坐不安席的。
感覺到下麵的長老在低聲交談著這個可怕的猜想,綠煙閣上空彌漫著一層令人不安的陰影,羅修的眉頭不由的一緊。無論這個猜想是否正確,必須先把人心安定下來,不然還沒等寒食門發難,自己這方就先亂了陣腳了。
打定主意之後,羅修變得異常平靜起來。他掃了一眼下麵的眾人,以一種冷漠而理智的語氣說道:“在事情尚未明了之前,這件事不要宣揚出去,免得擾亂了人心。至於事情的真相,我會親自調查清楚。如果寒食門和禦獸門真有所勾結,那麼我們也就隻能選擇和空靈門聯手了。”
在羅修說出這番話之後,人們漸漸安靜了下來。眾人表情各不相同,有的頷首不已,有的則仍然麵有憂色。
張毅將眾位長老的反應看在眼裏,心中暗忖,與空靈門合作,怕也不是那麼容易吧?不然,以前早就合作了,也不會在這種危急的時候做出臨時抱佛腳的舉動。
不過,這種事情憑他的身份,自然是插不上手的,一切還要由這些個長老們決斷。他能夠幫助長老們查探出那位藍衣弟子的死因,已經是他的能力的極限了。
長老們又商量了兩個時辰,最後決定,在紫汀山晶礦地區的人手再增加一倍,同時,柳長老也被派去和辛老一起,以應對可能發生的危機。
最後,羅修擺了擺手,對眾人道:“你們都先回去吧,張毅留下。”
“是,太上長老。”眾人齊齊一躬身,轉身魚貫而出。
偌大的綠煙閣頃刻間就隻剩下張毅和羅修兩人,顯得有些空寂。
見其他人去遠了,張毅一改剛才的拘謹,幹脆大大咧咧的找了張靠近自己的紅木大椅坐下——就坐在羅修的對麵。
羅修哭笑不得,不由罵道:“好小子,剛才還表現的規規矩矩,一副乖巧聽話的樣子,那些個老家夥一走,你就原形畢露了。”
張毅翹起二郎腿,絲毫不怵:“跟你這個老家夥說話,哪來的那麼多規矩。”
他們兩人嬉笑慣了,張毅也漸漸摸清楚了這位太上長老的脾性。隻要在沒人的時候,你就算是揪掉他的胡子,他也不會生氣的。當然,這隻能是在他們二人之間,若是換了別的人,還不被他一巴掌拍死?
羅修走下高台,挨著張毅坐了下來。在太穀門眾人麵前,他必須維持太上長老高高在上的形象,隻有如此才能鎮得住那些桀驁不馴的長老們。或許隻有在張毅麵前,他才會脫去這層偽裝的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