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縷潮紅之色的滋潤下,他臉上的皺紋終於止住了生長的趨勢,並且開始以一種緩慢的方式消失著。
原本已經看似老化的肌膚,迅速的脫落下去,一些紅潤的肌膚,開始了瘋狂的滋生。肌膚的新老更替,在這一刻體現的如此明顯。如果將張毅臉上發生的一切記錄下來,必定能讓無數人感到驚奇不已。
又過了五個時辰,張毅臉上已經恢複了七分,雖然從表麵上來看,依舊隻有二十餘歲的樣子,但身上卻總給人一種飽經滄桑的感覺。這種原本與他模樣極不相符的氣質,卻玄妙的在他身上達到了一種平衡。似乎,他與生俱來,就應該擁有這種氣質一般,居然無一絲的不妥之處。
張毅的雙目一睜,從眼神中露出了一團異芒,眨了一下眼睛之後,就收斂到了眼角之內。
他像是一個打坐了數百年的老僧,在參透了無數佛經要義之後,終於醒了過來。再回頭,已失滄海桑田。
“剛才的情形,實在太過凶險。若非最後一刻,我選擇了放棄,恐怕真要步枚乘的後塵了。”
張毅想到剛才可怕的情形,眼角流露出一絲驚懼之色。
不得不說,陣法推衍,本就是一個需要勞心傷神的事情。想要取得一定的成就,必須要付出足夠的代價。
按照張毅沉穩的性格,本已經為這一次的推衍,設計了一個十分縝密的計劃。但饒是如此,真正進行推衍起來,依舊有著無數難以估量的困難,紛紛湧現。到了那一步,任何計劃都已經無濟於事,所需要的唯有一瞬間的判斷。
退,則海闊天空;進,則萬劫不複。
幸虧,張毅在體內精血瞬間蒸發了一半的時候,終於醒悟過來,立刻將剛剛推衍出一個輪廓的星辰毀滅。
當這一星辰毀滅的刹那,對他的神識破壞也是極其嚴重的。可是這樣的結果,卻是避免了精血全部蒸發。
一旦精血幹涸,即便他有恢複精血的功訣,也無法將其徹底恢複。因為沉屙難醫的道理,已經在枚乘的身上體現了一次。即便是張毅現在的手段,再去醫治枚乘的話,也依舊不會有絲毫的效果。
更遑論,自己醫自己了。
張毅低頭望了一下周圍,發現那陣法已經恢複了平靜,手中立刻掐出了一連串繽紛複雜的法訣。
這些法訣剛一出現,一道道青光拔地而起,朝張毅的身邊疾馳而來,被他接在了手中,拂去上麵的光輝,露出了一麵麵青色陣旗的模樣。隨手一揮,其中有四分之一的陣旗,立刻化成了一片灰塵,隨風而逝。
另外還有一些陣旗,出現了嚴重的破損,眼看著是無法再使用了。張毅輕歎一聲,將它們扔掉。
當年枚乘給他留下的陣旗,在之前已經消耗掉了很大的一部分。而這些,是他特意收藏起來的,為的就是能在他心中,留下一絲對故人的懷念。可以說,這些陣旗,比他身上的許多法寶都要珍貴的多。
看著隻剩下十二麵的陣旗,張毅輕聲自語道:“看來,為了防止再出現意外,以後就不能再用你們了。”
他雖然生性恬淡,但對於一些感情,看得卻極重。尤其是那枚乘做的種種,可以說是他在陣法之道上的引路人。在這種情況下,他必須得將故人的遺物,完整的保留下來一些,以免造成什麼遺憾。
故人情重,莫過於此。
張毅將這些陣旗收好,目光恢複了清冷,俯視著下方一會兒後,猛然身形一轉,化為了一道青虹消失……
群山之巔,寒風凜冽,徒留下一聲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