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地看著雲螭漸漸呼吸平穩,我起身倒了一杯溫水放在床頭桌上,並掏出了手帕。
或許是被我盯得有些不安,雲螭始終不肯拿下緊緊捂著自己嘴巴的手,看著我的目光裏也有了些許閃躲。
“惟兒,不要看我!”他的聲音因為捂在臉上的手和口中的血沫而有些含糊,卻略帶懇求地說道,“我現在很難看的!”
沒有理會他的話,我雙手一用力就將他的手扯了下來,與此同時,一張沾滿了血汙的臉就露了出來。
雲螭本就皮膚白皙,因為身體不適現在顯得更加慘白,鮮血沾在他的臉上,之前那還微微泛著的淡淡海藍早已經消失不見,隻剩下一片刺眼的暗紅。
“很醜吧!”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雲螭抬起手來往我頭頂上一邊摸過來,一邊道,“就不能等我清理幹淨,再看我!”
明明快要落在我頭上的手倏地停在了半空跟著又收了回去,我想他一定注意到自己的手血跡還未幹涸。
沒有說一句話,我回手從床頭桌上端起了溫水碗,將手帕一點一點浸潤之後,輕輕地替他擦拭著臉上的血汙,眼淚一會兒就模糊了視線,我胡亂抹了一把,繼續替他擦拭。
“惟兒,惟兒!”雲螭突然將我的手緊緊攥住,心疼地說道,“我真的沒事兒,真的,你別這樣!”
我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有些嚇人,但是,我確實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或者說我不知道應該從哪兒說起,便用力地抽回了手,機械似的重複著繼續給他擦拭血汙,直到將他臉上和手上的血跡盡數抹幹淨,才將已經血痕斑斑的手帕整個泡進了溫水碗裏,看著血將水整個染紅。
雙手捧著雲螭的臉,我隱隱感覺似乎有從他的額處看到他的龍角,隻是還是虛影並未現出實體,這按理說是不正常的。
“臨凡!”雙手握住了我的肩膀,目光緊緊鎖定在我的身上,雲螭的話卻是對我身後的張臨凡說的,“她現在陷入了一種因為難過自責而糾結的感受,應該有很多話想說又一時說不出來,她現在需要你!”
張臨凡立刻坐到了我身後,將我一把環在懷裏,並溫柔地吻了吻我的頭發,道:“惟兒,如果你有話想說,就慢慢說,不要急,若是你想哭,那你就痛快的哭出聲來,不要這樣憋悶自己,有我在你,你什麼也不用顧及什麼也不用想,好嗎?”
其實,我也不知道他是有什麼魔力,反正,當他這句話的話音才一落,我就真的“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哭,對於我來說是目前最好的精神宣泄,但是,我的耳朵都卻並沒有因此而閑下來。
“守陽,你說,我跟張臨凡到底是哪裏不一樣了?”淩真對胡布小聲地說道,“或許,我隻是一縷殘魂,跟真正的清尹宿陽並不一樣!”
“怎麼能光是你呢!”胡布似乎重重地歎了口氣,道,“在你心裏守陽是什麼樣子,那現在的我呢?”
“是啊!”淩真再次自嘲道,“看到張臨凡這個樣子,我好像有些明白了,比起我來,果然還是他更適合惟兒!”
不知道萇菁仙君是出於什麼心態,輕輕咳嗽了幾聲,道:“咳咳,現在好像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吧?”
“對!”“確實!”
淩真和胡布一聽他這麼說,立刻尷尬地響應了起來。
聽夠了他們的對話,也總算是徹底將情緒平複了下來,我從張臨凡的懷裏抬起頭來,心裏似乎明白了什麼。
掃視了眾人一圈,我仍舊是沒有說話,而是開始迅速地掐動手指,啟動先天占算。
許久未曾運用這種算法,顯然我是有些吃力的,但是,明明之前還有些匱乏的仙氣竟然不知從何時開始越發充盈了起來。
占算的結果很是混亂,但是,總算還有一線光明,就在我把目光落在雲螭身上,準備占算在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的時候,一雙迅速掐動的手就再次雲螭給按住了。
“不要再算了!”他的聲音很是虛弱,雙手也因為不適而略顯冰冷。
“為什麼?”我沒有再次反抗他的動作,而是轉過頭去,冰冷地問淩真道,“你之前替雲螭診治,有沒有發現他身體的異樣?”
之所以直接問淩真,是因為眼時下這個情況,問雲螭他肯定是不會實話實說的,張臨凡要是知情,必然是要告訴我的,而萇菁仙君向來都是知情不報的,所以,我把寶就壓在了淩真身上,想來他一定是會告訴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