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煉嘴唇翕合了半天,卻終是默默點了點頭。
崇明長老的眼神淩厲,似是又欲反駁,卻被一旁的芒洛長老拉住了。
“明兒,掌門此話有理,咱們,咱們照做罷!”他對她搖了搖頭,重重歎了口氣,眸子裏透盡了無可奈何。
“芒洛,你這是......”崇明長老一聽便急了,聲音滿是怨懟。
“洛兒,自咱倆相識至今,我都不曾有為何事求過你,但,這一次,算我求你,如今咱梵陽門重創難複,斷斷不可再橫生旁的事端,便是對玄天不起,那亦是為了梵陽,他會理解,他定會理解的!”芒洛長老的聲音聽上去苦苦的,整個人看上去黯然無比。
崇明長老氣得全身都在不停地顫抖,卻是那淩夙不耐煩了起來,目光橫掃二位長老,陰狠之話拋了出來。
“如今我為一門之掌,既已有令,你們三位還等甚麼?莫不是都到了此等節骨眼兒上還要婦人之仁?”她的話聲音清脆高朗,似是怕旁人都聽不到似的。
玄天之前已被長老以真氣牽住,此時內息無法催動,連動彈一下都成了奢望,口中卻大罵起來,道:“淩夙,你小人得誌莫要猖狂,若是將事做絕,日後我定要你好看!”
然,淩夙卻連看都不看他一眼,隻是背過身去,冷冷地笑著。
玄煉見事情越發往不可收拾的方向而去,便重重歎了口氣,跪下身來,道:“玄天,為了咱們梵陽門的基業,我與二位長老委實亦是無可奈何,今日愧對於你當真萬不得已,若是他日尋得它法救你於水火,我定會前來救你!”
芒洛長老亦長歎一聲,道:“玄天,我等三人對不起你,卻為了梵陽門不得不出此下策......”
崇明長老仍舊一語不發,神情痛苦到兩行清淚掛於臉頰,一雙眼睛緊緊閉著,仿佛永遠都不願睜開。
玄天的麵容有些瘋癲,憤懣滿滿地吼道:“崇明長老,怎的連您......”
芒洛長老牙關一咬,跟著拖住了崇明長老的手,道:“運功!”
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冰室裏藍光炫目,寒氣如水般四下流溢,於這之間,隻有玄天的憤怒回蕩著。
“你們怎能如此對我,不,不......”
藍光過後如彈指一揮間,玄天人便已被封至一根通頂的冰柱之中,而冰柱如鏡般反著光的麵,映出了崇明長老因心疼而痛苦的臉。
玄天體內炎火被壓製下去,此時他隻感覺到打心底裏的冷。
“淩夙,你如此待我,你竟如此待我,待我有朝一日能出來,我定要你付出代價!”他聲嘶力竭地吼著。
麵對他的威脅,淩夙卻似完全不以為意,嘴角勾出一絲淺笑,淡淡道:“玄天,我雖做得狠辣卻不及你那好雪兒絕情,若不是她與那晝潛瞞你婚事,又盜走赤瀲劍害你陰陽寒炎失衡,教你炎火反噬才走火入魔,如今狂(小生)大發,逮誰傷誰!以門規論,你無故打傷後輩門人,已犯大罪,我攜玄煉及二位長老將你封於冰中教你在禁地自省,已是法外開恩,我這是愛你,不是害你啊!你怎的如此不分好賴人,不分好歹?”頓了頓,她繼續道,“你若一定要恨,亦莫要算在我的頭上,去恨你那好雪兒,好晝潛師弟罷!”
這話仿佛刺到了玄天的痛處,他瞬間怒罵道:“你放屁,如此一派胡言,你給我閉嘴,你放我出去!”
淩夙理亦懶得理他,轉過身去對玄煉及二位長老,禮了禮,道:“還要多謝三位不徇私情,顧全梵陽門大局,淩夙在此感激不盡,如今你們亦看到玄天已走火入魔至這般狂態,放將出去必釀大禍,禁地之事,還望三位嚴守,萬萬不可生出旁的無用的閑暇惻隱!”
玄煉之前運功過力引受內傷,更因親手封住自己師弟而心力交瘁,咳嗽幾聲便是幾口鮮血溢出嘴角。
淩夙拍了拍他的肩膀,暖笑道:“玄煉師兄,你亦辛苦了,這般不適,還是回去休息罷!”
玄煉麵色土灰,走到冰柱前,自腰間劍匣中取出冰炎來,一把插入冰柱中,複盯了盯淩夙那副假笑的臉,揮了揮袍袖轉身離開了禁地,將淩夙那虛偽的謝意和玄天那暴怒的狂嘯,皆拋諸於腦後。
淩夙望著他消失在禁地中的背影,繼而對二位長老說道:“長老......”
芒洛長老這一次並未給她機會,而是冰冷地打斷了她,道:“掌門,我與崇明年老力薄,隻怕往後再無法為梵陽效力了,請準許我二人就此歸隱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