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我燃過犀角香的女人告訴過我,你是女媧後人,你可以幫我!”劉濤已經去世的妻子的聲音很好聽,隻是透著無盡的冰冷。
“之前臨凡說過了,無論你有何冤屈,都不能隨便殺人,更何況羅莎的陽壽未盡,即使我能送你入陰司同那閻王爺攀攀交情,讓你不再做遊魂野鬼,但是,如何短時間內你也無法投胎的,我幫不了你!”再次舉起酒壺喝了一口,我歎了口氣,呼出一口香甜的酒氣,幽幽地說道。
萇菁仙君似乎是覺得我說的話有些重了,便站起來緩和氣氛,道:“惟兒,說不定以咱們與那閻王爺的交情,走走後門兒也是能辦到的!”
張臨凡卻不以為然,站起來大聲反駁了起來,道:“不,‘她’的事兒就是情有可原罪無可恕的,進了陰司量行一定會有考量!”
“三位不要再吵了!”劉濤已經去世的妻子再次開了口,聲音中茫然冰冷卻又有些焦急,道,“我想求這位女媧小姐的是一件別的事兒!”
正喝一半的酒停在嘴裏,我輕輕吞下之後,抬起左手手背粘了粘略略溢出嘴角的“百花釀”,疑惑地問道:“你不是為了再入輪回,那是什麼?”
“我想求你幫我把劉濤的記憶全都消除,包括我的,還有羅莎的!”劉濤已經去世的妻子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張鬼氣森森地臉上滿是期待地說道。
張臨凡的臉上閃過一絲詫異,旋即問道:“這麼一來,他不就把你忘記了嗎?”
點了點頭,“她”的臉上似乎笑了笑,道:“就是要他忘,因為,隻有把這一切都忘了,他才能重新開始尋找幸福,重新開始生活!”
萇菁仙君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道:“哎,世間這種女子也不多了呀!”
這句話讓人聽得酸溜溜的,所以,我根本沒有理他,隻是點了點頭,道:“好吧,我答應你的要求,現在你可以去陰司那兒報到了!”
說完之後,我便自一旁茶幾上取了一個紙杯,倒了一酒之後將一團粉藍帶金的靈氣注入其中。
“塵歸化塵,土歸化土,何來何去,去從去處!”又輕輕念了這麼一句,我將手一揚手中酒便化成無數粉齏將劉濤已經去世的妻子籠罩其中。
望著“她”帶著感恩的笑容漸漸消失在我們麵前,我明明能聽到那囁嚅的薄唇中發出了“謝謝”兩個字。
直到“她”消失不見之後,我才重新坐回了沙發上,大口大口地喝著酒一語不發,望著沉沉睡著的劉濤,想著他已經去世的妻子還有那個橫死的羅莎。
“在想什麼?”萇菁仙君坐在了我的右側,小聲地問道。
“酒不是這樣喝的!”張臨凡也坐了下來,在我的左側,並伸出手來握住了我拿著酒壺的手,輕聲勸道。
“我應了她要消去劉濤的記憶,但是,這樣真的公平嗎?”我轉過頭去問張臨凡,心中滿溢著悲傷。
被我這麼一問,張臨凡瞬間一怔,跟著眼神裏竟流露出濃濃的悲傷。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這次再見到他,跟以前所認識的他非常不一樣。
萇菁仙君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不見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再次出現了,手中穩穩地托著一隻瑩綠色的酒盅,裏麵滿滿一盅淡黃如新花嫩蕊的酒。
“真不知道是應該說你貼心,還是應該罵你多事兒!”我無奈地收回了擱在張臨凡身上的心思,對他歎道。
對我聳了聳肩膀,他徑自走向了還未醒來的劉濤,將酒一股腦兒地倒進了他的口中,並一托他的下巴讓他吞下去。
“大功告成!”將酒杯甩了甩收進口袋裏,萇菁仙君捏了捏劉濤的下巴,道,“一切都忘了吧,開始新生活,順便連我們都一並忘了!”
張臨凡看了看眼皮微微跳動的劉濤,輕聲道:“或許,記得才是最好的結果,何必一定要讓他忘記一切呢?”
才懶得理會他在想什麼,我站起身來,看著外麵正在西沉的夕陽,催動起一個遁身咒,便來到了一處陵園。
遠遠的望向劉濤已經去世的妻子的墳墓前,那塊小小的石碑下灰色的石台上,正安安靜靜地躺著一襲鮮紅的手工的折得工整的雲南民俗嫁衣,上麵還端端正正地躺著一枚銀製的項圈,映著夕陽的餘暉,閃著暖暖的橙色的銀亮。
我就這樣沒有靠近,遠遠地,遠遠地,一直看著,仿佛在觀看這世間至美之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