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親封海了。”我無奈,隻好如實告訴她。
“她不是我母親!”碧海的語氣是我從未聽過的冰冷,透著無限的怨毒。她抽咽起來,迷茫而無措,我抱住她,她在我懷裏顫聲說話,恍若囈語,“果然,她還是不肯放過我。為什麽?我隻是想和你在一起,難道有錯,為什麽一定要趕盡殺絕。而且她這樣不是逼著你的族人來對付我們嗎!她好狠毒的心腸!”我聽了心裏一陣冰冷,這樣才是海後的真正用意啊!有因為我和碧海觸犯了他的威嚴,竟是要我千千萬萬個族人一起陪著我們受罪啊!
幾天後,其他鳥饑渴難耐互相爭鬥起來,成王敗寇,互相饞食,一但有鳥死去,其他的鳥一定蜂擁而至,於是有開始了一場搏鬥,那些獲勝者大口大口地吃著同伴的肉,貪婪地喝著每一滴血,甚至去舔滲入土壤的血液,他們是貪婪的餓鬼,不折手段地維持著自己的生命。每天都有族人死去,哀鴻遍野。
我沒有與他們爭搶,也沒有吃過一口族人的肉,我的心絞成了一團,這是我而後碧海的罪,不時有人闖到我的巢穴,我與他們搏鬥,從未敗過,但我也從不殺死他們,隻是將他們趕走即可。碧海日夜哭泣,她說:“藍天,你不忍同類殘殺,你在贖我們的罪,可是他們怎麽辦,這樣不可以,不可以!我不願連累他們,蒼生何辜啊!”
他的淚水滾燙,連綿如春雨,絲絲縷縷沁入我心中。“我們走吧!或許海後知道我們已經不在這裏了,她會放過其他人,這樣總好過大家同歸於盡!”
我說:“好!”雖然我知道我的體力已經不支,未必能帶著她飛起來,但我想試試,因為這是我們可以生存的唯一機會。我和她約定好好休息一晚,等明早馬上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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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曾想到變化總是走在計劃的前頭。
第二天清晨,天還沒亮,我和她走出洞口,就看見全族的人都聚集在這裏,他們沒有在殘殺,隻是盯著我們,幾千道目光中透著的是同樣的欲望和痛恨。我得知海後傳下一道命令:隻要把碧海交給她,她便解除封海的命令。
我們拚鬥起來,這次激鬥是著樣的慘烈而實力懸殊。我為了維持體力,一開始就啄食他們的肉,不曾知曉的滋味,另我想嘔吐出來,可是我不能,我拚命將它們吞咽下去,血腥味衝刺著我的口腔,我帶著碧海多路而逃。身下是層層堆積的屍骨,今天的,以前的,有森森白骨,有血肉模糊的屍體......土地是血一樣的殷紅。而身後是不記其數的追兵,我載著她,極速飛翔,沒有目標,沒有方向。
我傷的很重,胸腹部被爪抓開,鮮血涔涔而出,身上的羽毛凝結著鮮血,落了大半,剩下的也都給染成了鮮紅色。
“藍天,你傷得怎麽樣?”她的眼淚和我的血液也起滴淚,滲進土地裏,我不知道那裏是否會長出在風雪中長開不敗的火紅的寒梅。
“很重。”我說每個字都可以感覺到撕心裂肺的疼痛,她用力壓迫我的傷口,想幫我止血,可是血液更加快速的奔湧出來,“我怕我再也保護不了你了!”
她聽了沉默了許久,突然驚喜地喊起來,“快看,藍天,我們落到那去吧!”我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是那塊礁石,冥冥中我們又回到了一切開始的地方。我落下去,和她跌在石頭上,想向問她受傷了沒有,卻見她徑直朝礁石的一個角落爬去,我知道那裏——
碧海看著那個缺了一筆的‘愛’字,淚如泉湧,淚水流進那個愛字的溝紋裏,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她撿起一塊石頭,用尖端吃力的補上最後一筆,想了想又在一旁刻了兩個小字,她刻的是:無悔......
然後她說:“你送我回去吧!”語調平淡,自然。
我吃了一驚,曾想過要送她回去,卻沒想到她會自己提出。“碧海!”
“藍天,我們可以無悔,但罪要贖,那些死去的鳥終將化為怨靈,我知道你和我一樣,於心不忍,”她撫平我的眉心。“但如果我們注定要死去,那麽死也要在一起好嗎?”
我抱住她,她睜大眼睛盯著我,說:“我要仔細看看你。”忽又癡癡笑道:“那個女人嗬,永遠不懂得什麽叫愛情!”她竟在可憐她——一個顧影自憐的海後。
我沉默著蓄起自己的殘力,奮力向大海撲區,海浪衝天而起,打得我渾身生疼,然後是墜落,無休止的墜落,我的身體變得冰冷,血液早給凍住了,我的手緊緊扣住了碧海,怕她突然從自己手中消失,海底是冰冷而漆黑的,我想到碧海之前的十七年,她都是生活在這樣的地獄之城嗎?
我知道我的身體有什麽在流散,於是我將頭靠過去在她耳邊輕聲說到:“碧海,我愛你!”但在我神智消散的最後一瞬,碧海的身體中竟迸發出耀眼的金光。我收緊的手爪被撐開,海水擰著旋渦向上伸展......我疑惑,到底發生了什麽,但著一切的結局我永遠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