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風拂開米白色窗簾,吹動桌子上昨天采摘的月季,散出淺淺的清香。陽光透過樹葉,泛著淡淡的綠,柔柔的灑在地板上。
顧承軒朦朦朧朧醒來,卻發現自己趴在杜青芳的懷中。他驀地起身,感覺頭暈目眩,渾身酸軟,搖搖欲墜,扶著額頭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才想起昨晚喝了酒。他隻記得自己是一個人在客廳裏喝的酒,怎麼會來到了杜芳青的房間裏?之後的事,他一點兒也記不起來了。看來,昨晚喝得不少。
目光不經意的落到了依然側臥在床上熟睡的杜芳青身上,這丫頭,難道是這丫頭把他扶上來的?心裏想著,身體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緩緩走到床邊,難道她也喝了酒?不然,她那麼恨自己,那麼怕他,怎麼會把醉酒的他扶到房間?
纖瘦的身子蜷縮成了小小的一團,如嬰兒般將手枕在臉下,手跟臉一樣白滑細嫩,狹長的睫毛輕輕的覆在下眼瞼上,櫻桃般的小嘴輕抿著,挺俏的鼻頭上泛著淡淡的光,她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青春的氣息,如雨後的新芽,清新嫩綠。
顧承軒的手,不自覺的伸到了她的臉旁,想輕輕的撫上去,甚至,有那麼一瞬間,他有吻上去的衝動。可是,終究是超出常人的理性讓他放棄了這個衝動的念頭。他杜芳仲可以道德淪喪,但他顧承軒不可以!
她還那麼年青,那麼幹淨美好,人生才剛剛開始,他不能剝奪了她憧憬未來的權力,追求理想生活的權力。
他決絕的轉身,一刻也不想過多的停留。可是,剛剛邁出了一步,卻又無法抗拒的轉過了身,看著她,依然睡得那麼香,隻有心地單純,思想幹淨的人才會有如此香甜的睡眠。他走過去,拿過一旁的毛巾被輕輕的蓋在了杜芳青的身上,然後走出房門,輕輕的將門帶上。
待日上三更時,杜芳青才被照射進來的太陽光灼醒。她緩緩睜開眼睛,滴溜溜的轉了一圈兒,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慌忙坐起來,四下裏看了看,除了自己,別無他人,難道他已經走了嗎?哎呀,我怎麼睡得那麼死?他走了我都不知道!杜芳青拍了拍自己的腦瓜,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出昨晚的畫麵:他像個孩子般依在自己的胸口,沉沉的睡著......不禁臉紅心跳。她緊了緊遮在身上的毛巾被,這是他為我蓋的嗎?杜芳青在心裏琢磨著,他昨晚差點兒把我掐死,應該不會那麼好心吧,一定是劉大姐幫我蓋的。
“小懶蟲,杜青青,快起床嘍!”剛跳下床,就聽到樓下阮煜澤的聲音。他今天怎麼來這麼早,杜芳青沒想過是自己起得太遲。
阮煜澤提了幾瓶托朋友在成都買的青梅酒,他覺得,杜芳青一定會很喜歡。她這樣的女孩子,一定不會喝白酒,啤酒之類的,太烈,且太俗。青梅酒,杜芳青,與她的名字多襯啊。
杜芳青穿著純棉碎花荷葉邊睡裙,連衣服都沒換就出來了,一副睡眼惺忪沒睡醒的樣子,
“幹嘛啊,今天來得這麼早。”
阮煜澤放下手中的東西,驀地捧起她的臉,
“芳青,你怎麼了?臉這麼紅?”邊說邊將手放在了她的額頭上,“你不會病了吧。”
杜芳青一聽,麵露尷尬之色,
“你才病了呢。”微怒的打落他的手。
阮煜澤悄悄繞到她身後,從身後輕輕的抱住她,
“芳青,咱們今兒放天假,休息休息吧,你瞧,我帶了好東西。”他邊說邊將她的身體轉了個方向,指著藤桌上的青梅酒。
杜芳青一看是酒,臉唰的一下更紅了。昨晚的情景又不由得曆曆在目,他醉熏熏的將她扛上了樓,本以為會發生不幸的事。沒想到他卻有著超乎常人的理智,並沒有因酒後亂性而傷害她。隻是很傷心,很痛苦的伏在她的懷中,默默的承受著一切......
“芳青,芳青,你怎麼了?臉好燙!”阮煜澤越發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了,一摸的她臉,燙得差點都可以煎雞蛋了。
杜芳青身子一怔,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忙推開阮煜澤,
“這麼大熱的天,你這樣摟著我,能不熱得發燙嗎?”邊說邊走到藤桌前,拿起其中一瓶,透過磨砂的瓶體,可以看到裏麵琥珀色的液體,瓶體上的標簽上,畫著幾隻鮮綠欲滴的青梅,煞是誘人。東西是不錯,以前她喝過類似的梅子酒。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此刻,她就是沒有想喝的欲望,似乎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
“怎麼樣?喜歡吧。”
杜芳青勉強的笑了笑,
“有這麼好的東西,怎麼能少了我呢?”正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阮煜澤時,身後卻傳來了另一個人的聲音。兩人回頭一看,是馬靜宜,她雙手背於身後,笑眯眯的朝他們走來。“我就說我的鼻子很靈吧,還真的是梅子酒。”她邊說邊從杜芳青手裏拿過那瓶,“看,我帶的桂花糕正好可以佐酒。”她舉起了另一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