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坡實在太高太陡了,他看不清下麵是什麼,可是也不能就這麼幹等到天亮吧。萬一杜芳青摔到哪裏了,誤了傷情,到時候,他後悔也來不及。放眼望去,一片漆黑,他找不到哪裏有下去的路口。情急之下,他隻好試探著,摸摸索索,看看是否能從這陡上下去。
一步一步,盡管走得很小心,可還是磕磕絆絆,偶爾還會打滑。
“芳青,你在哪兒,聽到了應我一聲,芳青......”又黑又急,突然腳被草藤給纏住了,他用力一抽,身子不穩,狠狠的栽倒下去,“啊!”毫無阻力的滾落下了陡坡。
野草蓬蓬,蟲鳴鳥叫,一派盎然生機。葉尖上的露珠,晶瑩剔透,透過陽光,有淡淡的虹光,新的一天,開始了。
文素已經快把顧承軒的手機打爆了,可是依然沒有人接,發生了什麼事嗎?還是那丫頭走了,他心情不好?她很想去找他,可是,她不能去。
輕快的鈴聲一波接一波,驚得四周的鳥兒到處亂飛,那嗡嗡的振動似乎要振破他的口袋,顧承軒緩緩睜開眼睛,隻覺得渾身疼痛。他又緩緩閉上眼睛,繼而驀地睜開,芳青,芳青,忽然想起,杜芳青還沒有找到。他忍著渾身的巨痛,艱難站起來,
“芳青,杜芳青,你在哪兒?你在哪兒?”他的聲音驚飛起一片麻雀。抬眸看去,是一片荒地,長滿了沒膝的野草。他一寸一寸的撥開那雜草,仔細的尋找著,生怕錯過了什麼。
昏迷中,杜芳青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在叫她,她努力睜開眼睛,想要回應,卻發現稍稍一用力,肋骨就疼得厲害。她緩緩挪動身體,想要站起來,卻發現一動也動不了。
“腿,我的腿。”她不停的用手扒拉著身邊的草叢,希望能有人發現她。“我在這兒,在這兒。”
隻可惜,這草太茂盛了,再加上呼呼刮過的風,根本就分不清哪是風弄出的動靜,哪是她弄出的動靜。
陽光一點一點灼熱起來,顧承軒在這深草裏,一步一步,艱難的尋找著。原野的風,夾雜著從地裏蒸出來的熱氣,不一會兒便濕了他的白襯衫。
“芳青,杜芳青,你在哪兒,你在哪兒啊!”心中的焦灼加上擔憂,顧承軒從未有過的危機感。
杜芳青聽出來了,這聲音不是別人,正是顧承軒,聽聲音距離她不遠,可能就是那麼十來步的距離,可她就是不能動彈,偏偏又不能用力喊,隻能是幹著急。此刻,她才深深體會到,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你在天涯我在海角,而是我就在你身邊,你卻不知道。
不行,若是再這樣下去,或許他就會離自己越來越遠了。杜芳青急得都快哭出來了,她憤怒的用手捶打著自己那雙不不爭氣的腿,
“該死,真該死,顧承軒,你別走,別走......”絕望而又無奈之際,她一咬牙,艱難的翻動著身子,就算是滾,也要滾到他身邊。每翻動一下身體,就像從刀尖上滾過一樣,皮肉筋骨都劇烈的撕扯著疼痛。此刻的顧承軒同樣很煎熬,時間每過一秒,就意味著杜芳青多一分危險。這裏雜草叢生,且不說毒蛇毒蟲時時刻刻都威脅著她,就說她從那麼陡的地方摔下來,身上的傷都耽誤不得。他恨不得能長出一雙翅膀,這樣,在半空中一俯瞰,就一目了然了,可此刻偏偏又是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
“杜芳青,杜芳青......”空曠的原野上,一遍又一遍的回蕩著他的聲音。風,驟緩驟急,忽然,目及之處有一片草叢搖動厲害,但緊緊是瞬間,又停止了。他屏氣凝神,緩緩靠近,該不會是什麼野兔野狗什麼的吧。一步,兩步,忽然,那東西又向前移了一段,草叢又劇烈的動起來......
顧承軒,不要走遠,不要,就在杜芳青忍受著巨痛往前滾動時,她發現顧承軒的喊聲突然沒有了。就連他趟過草叢時的嘩嘩聲也沒有了,難道?他走遠了?
顧承軒盯著那個移動的東西出了神,直到隱隱約約看到一抹白時,他才感覺到好似一個人。芳青,杜芳青!他不顧身上的傷,沒命的跑過去。
“芳青,芳青!”激動之情溢於言表,杜芳青都還沒有從劇痛中鎮定下來,就被顧承軒一把橫抱在懷中,“芳青,你怎麼樣了。”
杜芳青微愣,怔怔的看著他,瞬間,眼淚嘩的落下來。顧承軒的鬢角還淌著血,臉上滿是被草剌的口子。一雙濃濃的黑眼圈,告訴她,昨夜,他一宿沒睡。
顧承軒見杜芳青淚流滿麵,以為她是因為身上的傷很痛。心疼的將她溫柔的攬進懷中,用下巴輕輕的抵著她的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