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芳青緩緩鬆開了手中握著的刀柄,顧承軒也鬆了刀尖,那把尖刀嘩的一聲,冰冷的落在地上。她終於忍不住,如發泄似的嚎啕大哭,哭得像個孩子般的無助。盡管如此,她也滿身張著刺,不讓他靠近一步。
原本以為,她心裏有自己,生米煮成熟飯,她心裏的那點兒障礙與距離也就沒有了。可是沒想到,卻讓她這麼痛苦,看著她這樣,顧承軒心裏難受極了。自己再難,遇到再大的困難,他也不會有半點手足無措的焦慮,可是看到杜芳青這樣,他卻心急如焚,卻又無可奈何。
不過,明天的報紙上,一定不會有關於她的負麵消息。
此時能讓她冷靜的最好辦法就是他離開,不再讓她麵對他而受到刺激。
他抬眸看了她良久,末了,才默默走出房間。
這整整一天,馬靜宜都如影隨形的跟著阮煜澤。阮煜澤坐在的士裏,兜兜轉轉,似乎是想擺脫馬靜宜,可是馬靜宜一刻也不敢馬虎,直到月上柳梢,漫天星宿,他們才先後在江邊的停下。
阮煜澤整個人就像掉了魂一樣,渾渾噩噩直戳戳的往江水裏走去,遠處的馬靜宜心都快嚇碎了,氣都沒喘勻,就沒命的朝他跑去,
“煜澤,不要,不要啊,你不能做傻事。”對於她快要喊破喉嚨的嘶吼,阮煜澤一點兒反應也沒有,眼見著江水已經沒了膝蓋。情急之下的馬靜宜被江沙狠狠的絆了一跤,顧不得滿身沾染的江沙,終於從身後將阮煜澤緊緊抱住,“煜澤,你不能這麼自私,她杜芳青不要你了,你還有父母,還有我,你怎麼可以做傻事呢?”
阮煜澤僵住,緩緩回眸,
“誰說我要做傻事,難道你不知道我會遊泳嗎?”馬靜宜忙鬆開手,麵一陣紅一陣白,尷尬的要死。“我心情不好時,就喜歡把自己浸在水裏冷靜冷靜,你不知道熱脹冷縮嗎?若是我再不把自己冷卻一下,我怕我會爆炸。”
馬靜宜齜了齜牙,微微鬆了口氣,順著他的目光看著江浪一波高過一波由遠及近。
“啊......”突然阮煜澤的一聲狂吼,差點兒沒把馬靜宜的心髒病給嚇出來。
阮煜澤怎麼也沒想到,杜芳青會嫁給他哥,為什麼,為什麼她會毫無征兆的就嫁給了顧承軒。從一開始他就懷疑杜芳青是否被人包養了,可是他一直不願意相信。如今,血淋淋的真相讓他如跌進了深淵,摔得他支離破碎。即便如此,他也沒有想過要放棄這段感情,讓他更沒想到的是,杜芳青竟然當著那麼多人的麵,無情的再一次將他拒絕。
馬靜宜知道阮煜澤的心痛,他有多愛杜芳青,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發泄出來吧,痛過之後,就會漸漸遺忘。她看側目看了看他,將兩手捧在唇邊,陪著他一起嘶吼起來。那吼聲隨著江浪,漸起漸落,最後被江浪卷進滔滔江水裏。
這一晚,傷心的人兒何其多。
徐麗瑩一直接受不了顧承軒再娶的事實,醒來之後,不吃也不喝,杜芳仲想盡了辦法,也無濟於事。他此時的無奈就如妹妹要求他帶她走時一樣,隻能默默的轉身離開。
十多年的夫妻,說不了解,那是假的。顧承軒從來都是泰山壓頂也有泰然處之的淡定,從來都不會這麼衝動。有時候,她會覺得他太過冷靜了,冷靜得有些無情。徐麗瑩知道,或許,這一次他是真的動心了,不然,這種把自己陷入困境的事情他是不會做的。明天的各大媒體,一定會將他推向風口浪尖,方方麵麵的壓力一定會如浪潮般湧來。
顧承軒,為什麼我從來不知道你會如此情深義重!
酒吧裏渾濁幽暗的燈光淹沒了那些前來買醉的人,他們就像暗夜精靈一般,在這裏盡情搖擺著,釋放著,似乎比誰都嗨,卻比誰都寂寞。文素醉眼迷蒙的看著那些搖搖晃晃的身影,不禁一聲苦笑。
“美女,怎麼一個人喝悶酒啊,要不要我陪你?”一個妖嬈的男子扭著身段走過來,將酒杯在文素的眼前晃了晃。文素視如空氣般理也不理,“美女,一個人喝多沒勁兒啊,不如讓我陪陪你吧。”邊說邊在文素身旁坐下來,還刻意挨得緊緊的。實在忍無可忍的文素斜睨了他一眼,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滾!”她一咬牙,將剩下的半杯酒狠狠的潑在了那妖嬈的男的臉上。那妖嬈男立馬麵部猙獰的站起來,啪的一巴掌甩過去,
“媽的,敢打老子!”剛才那副娘們兒相全無,變得一副惡霸樣兒。
文素被打得眼淚直流,卻也不敢再言語半句,隻是委屈的看著他一句話也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