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餅眼屎還沒擦幹淨,馬上賤兮兮地問我,你在這邊也有朋友啊,男的女的?我黑著臉告訴他是男的,你要不要跟我一塊去見見?張小餅就搖頭,說我還以為是女的呢,男的不見,幾個老爺們臭哄哄地擠在一塊,有什麼可聊的?
我說不見最好,趕緊找地方歇著吧。
汽車站附近有許多舉著小廣告牌、到處問人要不要住宿的大媽大嬸,我和張小餅一路擠出來,他就問我,那邊大嬸看起來挺和藹的,為什麼不去她那兒住?
我就笑,說你要去也行,不過這種旅店似的住宿條件很差,半夜還得防著賊娃子上門,我不喜歡那種環境,咱們不是攢夠路費了嗎,窮家富路,換個好點的住宿環境,人也舒坦,你說對不?張小餅說,“我無所謂,哪裏有大長腿,我就上哪兒!”
這吊毛滿嘴就說不出一句正經話,我火了,說你丫早晚死在死人腿上!他笑眯眯地告訴我,道家有一種雙修術,采陰納陽,和女人一塊反複練習,妙用無窮,說了我也不懂,又他昨天放了五雷咒,受了不輕的內傷,總得先想個法子,將虧掉的精血補回來。
他說得天花亂墜,但是我心裏堅信,這哥們純粹就是好色。
為了防止被他捅婁子,我把陳斌給我們的五千塊獎金都攥在手裏,隻留兩百塊住宿費給他,張小餅接過錢,眼巴巴地看著我,眼珠子都快淌淚了,說小寒,我感覺你不姓林,你應該姓周啊!
我說,我老爸姓啥我就姓啥,怎麼還和姓周的扯上關係了呢?他一臉嚴肅,說周扒皮這人你聽說過沒?我嚴重懷疑你就是他的後代!
我一腳踹他屁股上,說你死一邊去,找到住的地方給我來個電話,我晚點去找你。和張小餅分開之後,我便撥了一竄號碼,打給幾年沒見的發小浩子,那邊正等著我的電話,得知我我已經到站了,立刻說我開車過去接你。
“你混得不錯嘛,都買上車了?”我吃驚不小,浩子訕訕地笑,說你等會兒就曉得了。
我滿心激動,以為這次真碰上大款老同學了,哪知站在街道掛角等了老半天,一輛漏風的三輪車“噗嗤噗嗤”地停在我腳邊,浩子帶著大墨鏡,拍拍已經掉了漆皮的座墊,“上來,哥們帶你繞兩圈!”
老同學許久沒見,我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歡喜的,可看了看那輛掉漆的三輪車,我直接黑了臉,說你的車就長這樣?害我白激動半天,早知道我就打車過去找你。
“這車有啥子不好的嘛,環保、節能,關鍵是視線敞亮,360度無死角,想看哪兒就看哪兒,你說對不對?”浩子叼了根煙,問我抽不抽?我說抽,他就把煙盒遞給我,腳踩在車蹬子上,“轟嗤轟嗤”一陣響,三輪車屁股底下冒煙,就跟放屁似的。
上車之後,我跟著浩子去了他家,開門就聞到一股子腐爛發黴的味道,客廳髒兮兮的,茶幾上還擺著幾桶沒吃完的泡麵,都長黴了,熏得我直皺眉,說你丫就不知道講點衛生嗎?
好幾年沒見麵了,我也不好意思一個勁埋汰他,就跟他一塊整理了一下客廳,將該掃的垃圾掃出去,見天黑了,浩子拉著我,說要下去烤串,我嫌不衛生,就說買點涼菜回來,對付著整兩瓶啤酒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