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盡量壓抑著心頭的憤怒,然後深呼吸了一口,點點頭,對陳濤講道,“明晚這個時候,我要看見完整的林琛,你記住,如果我弟弟少了一根毫毛,我都不會放過你,你懂了嗎?”
陳濤臉色一白,嚇得連連點頭,說懂了懂了,林哥,這事你放心,我一定完整地把人交給你,你現在……
我看了看擺在桌上的那幾個大木箱子,站起來拍了拍,說小陳,販毒這種事,害人又害己,我知道你想發財,不過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以後最好還是少做,這幾箱東西,你就送給我,讓我帶你處理吧。
我話音剛落,就察覺到陳濤眼神中徒然湧過了一絲狠戾,不過這種情緒被他隱藏得很好,並沒有當場表露出來,而是深吸一口氣,十分為難地對我說,“林哥,你別難為了我,大家討生活都不容易,何必這麼過分,貨都給你了,我們兄弟這麼辛苦登船又是為哪般?你要是缺錢,直接開個價就是。”
我看出了陳濤眼中的極度不情願,心中略一遲疑,還是點頭說好,既然這樣,這東西就留給你吧,錢我可以不要,明晚還是這個時候,我希望你能讓我看到完整的林琛。
聽我這麼講,陳濤頓時鬆了一口長氣,忙說好,這不是什麼大問題,林哥你暫時在哪裏落腳?我找回你弟弟之後可以派人去通知你。
我說不必了,你把我電話記下來就行。
拿到我的電話之後,陳濤站起來,表示可以親自開船送我靠岸。我還是搖頭拒絕,說我這個人呢,一向不喜歡和毒品販子打交道,好意心領了,這地方距離碼頭不遠,我自己遊過去就好了。
講完這話之後,我直接朝著海水中一頭紮出去,一個潛泳,消失在了茫茫大海深處。
半小時後,一身是水的我才從海邊爬起來,走到暗礁上坐好,脫掉上衣擰幹了衣服上的水漬。我之所以拒絕陳濤的“好意”,要自己親自遊回來,倒不是為了炫耀這出風頭,而是實在不願意接受一個毒販的人情。
那幾箱白貨,我原本也想弄走,直接撒在海裏的,不過是顧及到我弟弟此刻還落在人家手上,我犯不上把陳濤逼急。事實上我也看出來了,陳濤一直對我很不滿,隻是表麵不太敢發作而已,這些刀頭舔血的家夥沒有一個是善茬,真要把人逼狠了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出來,跟我直接翻臉更是不在話下。
我不能拿林琛的安全去賭。
靠在礁石上歇息了一陣,我望著頭頂一片澄亮的星空,在默默思考著,陳濤為什麼不僅沒有被周遠山清算,反而明火執仗帶著一幫槍手登船大劫,玩起了黑、道火並,黑吃黑的戲碼。
難道周遠山真的細心革麵,下決心要做個好人,所以才沒有對背叛了自己的陳濤進行清算?
想到這兒不由得覺得荒謬,假如周遠山真想成為一個好人,又怎麼會沾上毒品生意呢。
這老家夥心裏到底在想什麼,我還真是猜不透啊……
苦思無果,我便沒有再繼續想下去,從密封的防水口袋中掏出了水機,先把上麵的水汽擦幹,然後撥打了張小餅的電話。
他那頭很吵,不知道在幹什麼,張小餅接通了電話之後就問我,說你不是去廈門找你弟弟了嗎,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