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頭到了這裏就突然拉遠了,並且慢慢地晃成了虛焦,鏡頭前的各位隻能看到兩抹豔色的身影緊貼在一起,空氣中隻有燭火炸響的聲音,呈現出一種曖昧複雜的氣氛。
這個長鏡頭持續了有將近20分鍾,這場吻戲隻占了其中大概五分鍾左右的比例,可是一場戲看完,大家記得的隻有魏毓和韓行川那眷戀情深的一吻。
導演終於按了暫停,目光誠摯且驕傲地看向各位,期待他們給自己這場戲一些中肯的評價,其實評價到不盡然,關鍵還是想要炫耀。
梁曉聲隻能默默地豎起大拇指,就連一向話多招人煩的徐畏,也許久沒有說話。
趙雲瀾和齊澄更不可能對這一場戲做出一個怎樣的評價,他們兩個能安靜地看完這段視頻,已經快耗光了他們的所有忍耐力。
“這一個鏡頭全部都要用嗎?”仇岩問道。
這個鏡頭全長將近20分鍾,如果全部都用的話或許會給這部電影造成負累,可是如果不全用需要剪輯處理的話又削弱了兩位演員精彩的表演,並且有礙這個鏡頭的完美。
“我再想想。”
導演現下的顧慮也是仇岩的擔心,到了現在他也沒法準確地對這個鏡頭做出取舍,因為無論他決定采用哪個方法,心裏總會有一個聲音在叫囂著告訴他,他是錯誤的。
暗房的門被拉開,導演準備送客了,趁著現在魏毓生病無法開機拍攝,他要試試把前兩天拍攝的片子剪出來看看。
門外突然一抹強光照進來,讓眾人一時不習慣眯起了眼睛,趙雲瀾透過指縫看著灼眼的陽光,突然就有了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這暗房裏,暗房外,完完全全就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趙雲瀾在心裏安慰自己,剛才在暗房裏看到的一切隻是藝術加工下的虛幻,在真實的世界裏,韓行川是她的男朋友,是完完全全屬於她一個人的。
這是不容置喙的事實。
可是真的是這樣嗎?
趙雲瀾在得知魏毓醒來之後有了不同的考慮。
魏毓昏睡了幾個時辰,終於怏怏地醒了過來,朵朵第一時間通知了醫生,然後醫生知會了片場的眾人。
不到半刻鍾,大家都知道了,早上突然昏迷過去的魏毓,醒了。
導演和編劇急急忙忙地往魏毓的住處趕,一是想看看她的病情,作為長者和前輩來慰問一下。二就是抱著詢問觀察的目的,想看看魏毓什麼時候能夠打起精神繼續電影的拍攝。
導演一動作,所有人都跟著動作,一窩蜂地朝著魏毓的住處奔去,其中以劉玄同最為積極。
他本來來這裏的目的就是為了探班魏毓,哪知道剛來就撞上了她生病,自己表叔還攔著不讓去探望,說什麼靜養需要休息。
好了,現在魏毓醒了,總不好得再不讓他去見上一麵吧。
齊澄慢騰騰地跟在劉玄同身後,步子不緩不急,看上去一副無所謂且冷淡的態度。
安風覺得稀奇,以齊澄之前對魏毓的上心程度,怎麼著也不該是現在的這種反應。
安風以為自己洞悉了一切,卻不知齊澄心裏的糾結。
魏毓是真不待見他,這是他一早就明白的事實。雖然不能確定魏毓的不待見是真情還是假意,但是她表現出來的,就是抗拒的模樣。
現在自己這隻手用力過度還會感覺到疼痛。他至今搞不明白魏毓這個人的態度,說她完全不在乎自己吧,當時自己受傷她所表現的模樣可完全不是這麼回事,那會兒看見她在自己麵前稀裏嘩啦地哭,自己真是又生氣又暗喜,以為終於把魏毓的那顆石頭心給捂熱了。可是呢,盡管她擔心地哭泣,扶著自己的手都在顫抖,可是在送自己去醫院的過程中,還是因為韓行川的一句話就放下了自己。
她的貼身經紀人何垣跟在自己身邊將近一個月,可謂盡職盡責全心全力,比自己出高價去聘用一個專職看護還要盡心,要說這裏麵沒有魏毓的叮囑他肯定是不相信的。
他原本還傻兮兮地以為,以為魏毓每天都在遠方跟進著他的傷病情況,所以他十分用心的遵照醫囑,也努力地進行著複健,就是不想讓魏毓在拍戲的過程中還掛念著他。
後來何垣說漏嘴才知道,魏毓所在的片場信號不好,她自從進組之後再也沒跟何垣聯係過,所以,自己傷成了什麼樣,傷到了什麼程度她可能完全不知道,也不在乎。
這一個月太折磨,在學校裏,每天都有同學在談論,談論魏毓和韓行川在拍戲,談論魏毓經過這部戲肯定一飛衝天成為炙手可熱的明星,以後全校師生都得仰她鼻息,語氣中盡是酸澀和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