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三十、全靠自覺(1 / 2)

每天和一盒骨灰呆在一起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膽戰心驚?還是夜不能寐?

這兩種正常人應該有的情緒申屠葉朗都沒有體會到。他隻是覺得,但他把顧子庭的骨灰拿到手的那一刻,他這段時間以來一直懸浮著的心終於開始往下落了。

他鎖上門,把顧子庭的骨灰放在床頭,才睡了這段時間以來的第一個囫圇覺。

可是他做夢了,夢到了顧子庭死時候的事情。

她縮在車裏,一直哭一直哭,反複叫嚷著她疼。

她總在說:“阿朗,我疼。”

他驀地睜開眼,看到了床頭黑漆漆的骨灰盒。

他不喜歡,想必顧子庭也不會喜歡。

他要給顧子庭換一個盒子,他找到一個透亮的玻璃罐,打算把顧子庭給裝到裏麵去。

他家裏的人,他父母,他的經紀人,他周圍知道這件事的人都在勸他,說這種骨灰的轉移應該挑一個良辰吉日,專門找得道高僧來做法。

但是申屠葉朗說了,他最討厭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他就是完全隨由著自己的心情,把顧子庭的骨灰盒給打開了,他也沒用人家給他準備的什麼金筷子銀筷子,他就用手,一點點把顧子庭漸進了玻璃罐了。

他覺得很滿意,從此之後,顧子庭看得到太陽,他也看得到她。

家裏人覺得他不對勁,但是又說不出具體的哪個地方他不對勁。

除了和一盒骨灰呆在一個房間,其他方麵他倒是沒有表現出來任何不對的地方。

該拍戲還是拍戲,該出席活動還是出席活動。

隻是他對外開始說,他不再單身。

這才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當初顧子庭還活著,他們兩個正在談戀愛的時候,他死活不肯承認兩人的關係,自己從來不說,也不準顧子庭說出去。分明是正常交往卻搞得像是特務街頭。

現在人死了,人都燒成了灰,他倒是在別人問起的時候說他有了女朋友有了未婚妻,人家問他什麼時候成家,他總說:

“誰知道呢?”

不知道的人,以為成家的是要看女方的意思。知道這其中種種的人,隻覺得,申屠葉朗已經陷入到莫須有的幻想之後了。

他難不成還在期待有一天,顧子庭能活過來嫁給他?

可是申屠葉朗真的是在期待這個。顧子庭死後,他看了一些書,他知道人死了靈魂還能寄托在另外一個人身上的事情在科幻電影裏出現過,所以他也在期待,或許顧子庭的肉身死了,可是她的靈魂還活在這個世上。

或者說,顧子庭壓根就沒死,她以另外一種方式存活下來了。

經紀人偶然知道了他這種古怪的想法,隻覺得他其實還是沒有從顧子庭突然慘死的打擊中緩過神來,說到底,他還是在逃避顧子庭已死的事實。

申屠葉朗也沒想過,這麼不切實際的願望,他真的會有等到的這一天。

魏毓這個人,除了年紀身份和樣貌跟顧子庭對不上,其他性格方麵的缺點簡直一模一樣。

從自己第一次見到她,看到她在竇瑤身上表現出來的強烈怒意時,從她說話夾槍帶棒冷嘲熱諷時,他就覺出了特別。

很奇怪的事,他居然能在魏毓這個人身上找到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他想了很久很久,也沒想到這種熟悉感來自於誰。

直到這位魏毓和顧子庭重合的地方越來越多。

魏毓居然會知道自己家門的密碼,居然能準確地知道每件東西拜訪的位置。

而且,她居然也會用自己的生日作為手機開機的密碼。

這是顧子庭才會有的習慣。

他一方麵覺得膽戰心驚,一方麵又包含了一些小小地竊喜。

他覺得自己還要再觀察一些,然後她就在狼人殺賽場上遇到了她。

他之前就說過,顧子庭這個人,隻有在狼人殺的桌麵上,整個人才是發著光的。

這是讓申屠葉朗覺得很矛盾的地方,他一方麵非常討厭顧子庭去玩這種爾虞我詐充滿謊言的遊戲。整天跟著陳晨宸那個假神棍坑蒙拐騙不學好。

一方麵他又覺得顧子庭在狼人殺桌麵上運籌帷幄的樣子很迷人。

所以他到底也說不清楚,他究竟是不喜歡顧子庭去玩狼人殺,還是不喜歡她和陳晨宸去玩狼人殺。

這個魏毓,小小年紀,在這個遊戲上麵展現出來的智謀和前瞻性比顧子庭還要出色,當然,他承認,這其中有一部分也是靠魏毓的外貌還加成。

要是魏毓也是長成顧子庭那樣,肯定不會有什麼女神的稱呼冠在她身上,頂多就是一個遊戲玩得好的大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