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挽看著他笑了一聲,把手裏的茶盞遞給他,說:
“沒水了。”
趙湛二話不說接過了茶盞,一個縱身從屋頂跳了下去。
古挽杵著下巴看底下的廝殺,心裏卻是無比地煩躁,她在想,今日如果還不能逼顧淮清現身的話,她之後又該怎麼尋他。
一個使雙錘的正道弟子不知道怎麼殺出了魔教的層層圍攻,直朝屋頂的古挽奔來。
古挽看見了他的動靜,絲毫沒有反應,好像完全不知情一般。
“妖女,受死吧!我要用你的血來祭我死去的兄弟。”
古挽摸了摸耳朵,無奈地說:“殺人就殺人,動手就動手吧,做什麼說那麼多的廢話?”
下一刻,已經衝到古挽麵前的雙錘漢子被一柄利劍貫穿了胸口。
他從屋頂僵直地摔了下去,古挽越過他,看到了站在底下的趙湛,他腰間的佩劍已經空了。
“孽子!”
武林盟主的怒吼震懾了整個現場。
趙湛來到她麵前,把重新沏的茶端給了她。
古挽隨意地問道:“你殺得那人是誰?”
“我也不認識。”
“不認識?”古挽輕笑了出聲,說:“不認識。你爹為什麼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估計我殺了正道的任何人他都這幅樣子。他覺得我一旦殺了人,就再也回不了頭了。”
古挽點點頭,說:“你早就回不了頭了。”
趙湛低頭看著她,說:“是,我早就回不了頭了。”
早在見到你的那一天,我就已經萬劫不複了。
古挽坐了半刻鍾,庭院裏的地板已經全被鮮血染紅,四處陳屍一片,有正道的,也有魔教的。
但是顧淮清還是沒有半點消息。
“你說,我要是把江家家主抓了回來,放話給顧淮清,他會不會出現?”古挽問道。
“你可以試試。”趙湛說道。
古挽吹了一聲口哨,說:“火雲,把江家那個家主給我抓來,別打了,一屋子的血腥味,我聞著惡心。”
火雲正被十多個人圍攻,聞言說了一句:“我沒空,你自己看著辦吧。”
“真是沒用。”古挽咕噥了一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趙湛說:“你身子不方便,還是我去吧。”
“你打得過他嗎?”
古挽抽出了趙湛剛剛回歸的佩劍,從屋頂飄了下去,劍尖直指江家家主的後心。
她出劍又快又狠,對方根本沒有躲過去的可能。
但是就在她的劍尖快要接觸到對方的時候,她的手腕一震,劍尖斜著從對方的身側擦過,撩下了對方的一縷頭發。
古挽迅速往後退了幾步站定,再抬頭,臉上已經完全是欣喜的笑容了。
“你來了。”那模樣,是真的笑得一臉純真開心。
顧淮清的劍尖仍舊指著古挽的眉心,他看到古挽這個樣子,隻覺得整顆心都好像被人撕得四分五裂。
江芸並沒有知會他古挽給江家下了生死帖的事情,他是偶然從其他江湖人士那裏得知,然後匆忙地往這裏趕。
等他趕到的時候,戰鬥已經開始了,充耳全是刀槍劍戟相觸碰撞的聲音。
他遠遠地,就看到屋頂是坐著一個紅衣少女,旁邊站著一個黑衣的少年。
那個少年他認識,是新任武林盟主家的公子。
在之前的武林大會上,為了一個魔教妖女背叛了整個正道。
那他身邊的那個少女。
顧淮清隻覺得心口一陣發疼,嘴裏立即就充斥了血腥味。
屋頂上那個看不清長相的紅衣少女,是江湖上人人得而誅之的魔教妖女古挽,是殺了他全家,和他有著不共戴天之仇的冷性魔頭,也是他曾經珍惜愛惜憐惜渴望執手一生的結發妻子,林菀。
他不知道自己是用著什麼心情往江家趕去,等他趕到的時候,正好看見她從屋頂飄然而至,帶著淩厲的劍氣和殺氣。
他不能夠再讓她殺人了,她犯得罪孽已經足夠多了。
他截住了她的劍,她抬頭,驚心動魄的長相。
她一直跟他強調,說她是這全天下最美麗的姑娘。
他是見過有著江湖第一美女美譽的江芸的,他想象不出來,比江芸還要好看的顏色是什麼樣。
哪怕周圍人跟他說,他夫人是頂頂漂亮的絕色,他也覺得這是客氣是奉承。
他不在乎他的小菀的長相,他愛她,從來也不是因為她的容貌。
事實上,她長得什麼樣子他也看不到。
可是現在他看見了,他的小菀,果然長了一副全天下最豔麗的顏色。
讓他看到的第一眼,就覺得心口一陣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