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魏毓說著。
申屠葉朗笑,說:“你知道什麼?你連我喜歡你都不知道。”
魏毓泣不成聲,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申屠葉朗說:“你死了之後我也想過不活了,我吃過安眠藥,割過腕,小庭,我不是要丟下你,我想過去找你的,但是太難了。”
申屠葉朗又哭了,說:“太難了,我不知道我見到你之後要跟你說什麼,我怕你會厭惡我,厭惡我打擾了你死後的生活。”
申屠葉朗開始劇烈的咳嗽,魏毓想起剛才那醫生說申屠葉朗的肺部有損傷,他現在說話呼吸都特別困難。
魏毓讓他別說了,可是他說:“有些話說不出來,我死也不瞑目。”
申屠葉朗突然爆發了一股特別大的力氣,他死死抓著魏毓的手,說:“你幫我告訴顧子庭,我錯了,我後悔了,我不應該跟她分開的。”
魏毓胡亂地點頭,說:“我一定告訴她,她知道的,她都知道的。”
申屠葉朗突然又開始笑。
“她當初跟我說,要把我的名字和她的一同刻在墓碑上,讓所有來拜祭的人都知道她們是一對,我當時說她癡心妄想,但是心裏是高興的。”
申屠葉朗閉上了眼睛,嘴角帶笑,說:“我現在也有這個妄想,我想把我們的名字刻在一起。既然沒辦法一起出現在結婚請柬上,那刻在墓碑上也是可以的。我也想讓所有知道我的人都知道她,知道我們曾是一對。”
魏毓點頭,說:“阿朗,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我跟你結婚,隻要你好好的,我跟你結婚。你想去國外我們就去國外,我什麼都不要了,隻要你好好的。”
申屠葉朗突然睜開眼看了她半晌,然後搖搖頭,說;“你不是我的小庭,我的小庭長得沒有你這樣漂亮,你是魏毓,你喜歡韓行川,我知道的。”
魏毓搖頭,說:“你知道的。”
“有上一輩子就夠了,就夠了。你好好的活著,以魏毓的身份活著,顧子庭,就當她死了吧。”
申屠葉朗說:“我就當她死了,這樣起碼能安慰我自己,我死了之後,是能找到她的。”
申屠葉朗輕輕捏了捏她的手,說:“你現在很好,非常好,顧子庭曾經想要的所有東西你都有了,你好好地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魏毓抓著他的手,還想說什麼,但申屠葉朗閉上了眼睛,也鬆開了她的手,說:
“你出去吧,我想見見我父母。”
魏毓隻能起身,跟著醫護人員出了門。
陳晨宸一見她的身影出現就趕上前來抱住了她,果然,下一秒魏毓就開始往地上跪去。
陳晨宸抱住她,說:“沒事的,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你不要嚇自己。”
魏毓撲在他的懷裏,從一開始的抽噎到後來的放聲大哭,韓行川站在幾步外,默默地看著她。
魏毓一步都走不動,陳晨宸就抱著她坐在手術室門口的地上,周圍靜謐地隻能聽到時鍾在走動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手術室的門再次打開,申屠葉朗的母親在醫護人員的攙扶下走了出來,她來到魏毓的麵前,突然跪在了她的麵前。
“伯母!”魏毓驚恐地叫了一聲。
申屠葉朗的母親握住魏毓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說:“葉朗想把小庭的骨灰接回來,請你答應,請你答應我一個即將失去兒子的母親的心願。”
說著就要跟魏毓磕頭,魏毓攔住她,說:“我聯係,我這就去聯係。”
申屠葉朗的母親磕磕絆絆地站了起來,朝著魏毓鞠了一個躬,說:“謝謝。”
手術室的門再次被打開,這次出來的是一個國內醫生,他輕輕地摘下了口罩,衝著申屠葉朗的父親搖了搖頭,說:“準備後事吧,節哀!”
一個小時後,申屠葉朗蓋著白布被從手術室推了出來。
申屠葉朗的母親當場哭昏過去,陳晨宸從背後捂住了魏毓的眼睛不想讓她看。
魏毓輕輕推開他,深吸了一口氣把眼淚逼了回去。
她邁著步伐走到醫護人員旁邊,揭開白布看了一眼。
護士說:“走得很安詳。”
魏毓點點頭,伸手撫了撫對方的眼睛,替他把散落的頭發理到腦後。
“我來吧!”
她伸手撫上了底下的病床,在醫護人員的引導下推著申屠葉朗往太平間去。
陳晨宸想來幫忙,魏毓攔住了他的手,說;“他不喜歡你。”
陳晨宸撤回手揉了揉眼睛,這一揉,就把眼淚揉出來了。
魏毓推著申屠葉朗慢慢地,沉重地一點點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