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開想跳槽的事情,終究還是被李響林卡住了。吳國華下課後,副院長的管理職責由李響林臨時接替,可這位最希望雲開留下的代理副院長,哪會輕易放手?李副院長私下裏的說法是:“你小子一到醫院就捅出這麼大漏子,拍拍屁股就想溜?沒門兒!”
“吳國華的事情,跟我有一毛錢的關係麼?”由毒蘑菇變成香餑餑的雲開,覺得自己躺著也中槍,比竇娥還冤。
據說男人的一生,就是從一個小白兔進化到大灰狼,再進化到老狐狸的過程。秦如海和沈岩這兩隻老狐狸,不知在背後打了多少口水戰後達成了協議,雲開可以去藥物實驗室,但每周必須在市二醫院工作兩天。這項協議的意義在於,藥物實驗室的研究成果將在市二醫院進行臨床應用,而市二醫院也有了一個堅實的技術後盾,雲開則成了這項產學研合作的聯絡人。
在兩位老爺子善意的威脅下,雲開不敢說不。
雲開要去藥物實驗室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七月流火。按龍行雲的身體狀況,留給他配解藥的時間也不多了。九大奇毒的名頭可不是蓋的,蘇杭的針灸術最多還能拖住半年,龍行雲就算打不死的小強,在冰火地獄中也蹦達不了多久,一旦內力壓製不住,毒性擴散全身之後,神仙來了也難救。
按現代毒藥學的等級劃分,毒性等級最低為一級,最高為六級。七滴以內能殺死一個成年人的毒藥,即為六級劇毒,比如有“刺殺神器”之稱的氰化合物,而七月流火這種奇毒,一滴毒液就能殺死數千人,真要分級的話,至少得八級以上。
要通過五六級毒藥調配出八級毒藥,毒性還得跟七月流火相反,實在不是件輕鬆的事情。毒性藥材屬於特殊管製藥品,審批流程複雜不說,市二醫院的庫存也不夠,遠不足以配出七月流火的解藥,所以雲開隻能寄希望於藥物實驗室。
渝州大學坐落在美麗的歌樂山下,藥物實驗室則位於一個山穀口,大樓後麵的山穀裏,還有一片花園般的藥材種植區。表麵上看去,這裏更象是一個郊區度假酒店,而不是聞名業內的藥物研究中心。
沈岩領著雲開走進藥物實驗室,有意地路過每台大型實驗設備時,都會興致勃勃地介紹一番。
“這台超導核磁共振波譜儀,是全球最先進的藥物結構分析設備……”
“這台傅立葉變換離子回旋共振質譜儀,可獲得千萬像素的藥物質譜圖象……”
“這是全自動藥物篩選機器人工作站……”沈岩得意洋洋的語氣,活象給小夥伴秀玩具的小盆友,秀完了還總會跟一句:“怎麼樣?”
不明覺厲啊,神馬核磁共振,神馬傅立葉變換,這些東西雲開連聽都沒聽說過,更何況評論了。當然,沈大教授也不需要他點評,隻需要表露出“很好很強大”的眼神就滿意了——秀玩具的小盆友都素介樣子的。
“對了沈教授,咱們實驗室的條件這麼好,怎麼沒見到多少科研人員啊?”
這就是紅果果地潑冷水了。沈教授得意的表情立馬變成了尷尬。
“其實也不少,專職的有四五十人呢。還有不少教授帶著研究生在實驗室做項目,平時有大三大四的學生過來的話就更熱鬧了,一個班一個班的……”沈岩很沒底氣地解釋了一句,扭頭繼續朝前走。
臭小子,要不是老子我缺人,要不是你姓雲還會玩毒,我會這麼巴結你過來麼?
沈岩一邊腹誹,一邊帶雲開上了二樓,領頭走進一間不大不小的獨立辦公室。房間中央的辦公桌正對著房門,左側是一麵落地玻璃窗,正好一眼望見山穀裏的藥材種植區,倒是有幾分清雅。
沈岩環視了一圈後說:“這間辦公室怎麼樣?喜歡的話,以後就是你的了!”
“這裏很不錯,多謝沈教授!”雲開哪能不喜歡?這都趕得上爺爺在蝴蝶穀的書房了。
“那就好,那就好。”沈岩笑得象隻偷到雞的狐狸,樂嗬嗬地說:“回頭我叫人力資源處給你辦下入職手續,然後帶你去見見同事。咱們實驗室還有不少公用辦公室,根據研究課題隨時征用,畢竟課題組成員在一起工作方便些,這些課題組你也可以按興趣選擇加入……”
“沈教授,我有個事情想跟您說下……”
“什麼事情?”
“是這樣,我有個病人中了一種罕見的毒,”雲開自己都覺得,還沒上班就提要求,是不是臉太大了?不過會哭的孩子才有奶吃,隻好厚著臉皮說:“我想利用實驗室的藥材和設備來調配解藥,所以短時間內可能沒辦法加入別的課題組。我會把藥物配置過程和療效記錄下來,如果藥物配置成功,也作為實驗室的研究成果可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