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是上天給人類最偉大的禮物。
音樂,使一個民族的靈魂更加高貴。
音樂,是人類的第二語言。
……
在接觸真正的音樂之前,大多數人並不相信這些辭藻華麗的讚美,直到他們有幸聆聽了聶聆音的現場演奏——事實上她還沒有開始演奏,不過隨手撥了三聲弦而已。
白居易在《琵琶行》中說,“轉軸撥弦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聶聆音的琴藝顯然已經超越這樣的境界,簡單隨意的三聲琴音,便讓在場眾人情不自禁地熱淚盈眶。
美好的音樂的確能觸動靈魂,不過多數人很少有機會聆聽到真正的音樂,正如每天吃麥當勞或肯德基的人,根本不知道滿漢全席好不好吃——如果他們有一天吃到了,才知道自己以前吃的都是垃圾食品。
這也是開業典禮上所有人的切身體會。與聶聆音的琴音想比,那些所謂的天王歌後的聲嘶力竭,不過是隻能哄飽肚皮的快餐,辣妹樂隊那些似是而非的西洋音樂,也不過是一場拙劣的模仿秀。
某種程度上說,正是那些所謂的音樂人在褻瀆音樂——這種悲劇存在於華夏的所有行業。流行的說法是,明明拚臉就可以,幹嘛要拚才藝?
聶聆音不願意拚臉,所以戴了個大大的墨鏡,從頭到尾都沒有摘下來,哪怕這樣會顯得無禮和耍大牌。所有人都有不能一睹真容的遺憾,但琴仙的確有耍大牌的資格,被蘇杭和夏晗霜一起迎進了辦公樓後,等秦如海致辭和剪彩完畢才會正式出場表演。
秦如海老爺子很識趣,上台就說:“估計大家這會兒都厭煩我這個老頭子了。我一分鍾內說完,謝謝!”
台下所有人都被他說中了心思,一片笑鬧中鼓掌歡迎。秦如海清了清嗓子說:“我隻給大家講一個故事。有一種植物我們都很熟悉,那就是柳樹。遠在2000多年前,我們華夏人就將柳枝一端咬成刷子狀,然後蘸藥水來揩牙齒——這是世界上最早的牙刷,遠比我們現代人所用的牙刷更健康。
“《神農本草經》記載,柳樹的根、皮、枝、葉均可入藥,有祛痰明目清熱解毒的功效,其主要藥用成份便是水楊酸。上個世紀初,德國人赫夫曼合成出乙酰水楊酸,也就是今天我們所熟知的阿司匹林——世界醫藥史上的三大經典藥物之一。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古老的華夏智慧比我們所知道的更加偉大,古老的傳統醫學也比我們所了解的更加深邃!”秦如海最後提高音調,激情滿懷地說:“作為一個幾十年的老中醫,我很高興看到雲霜藥妝將傳統醫學應用到化妝品領域,也很期待雲霜藥妝能走出華夏走向世界,為中醫科學的發揚光大貢獻一份力量,謝謝!”
熱烈的掌聲過後,莫寒邀請金中銘等演講嘉賓上台,和雲霜藥妝的兩位創始人共同剪彩。雲開之前一直拒絕參加剪彩,低調地扮豬吃老虎才符合毒門傳人的生存之道,卻被夏晗霜妥妥地駁回了——雲霜雲霜,你姓雲的名字排在姐之前好伐?
台上剪彩合影時,台下掌聲如雷歡聲如潮。雲開很想知道,這掌聲到底是給雲霜藥妝的祝賀呢,還是給琴仙子聶聆音的歡迎?
小氣雲以己度人,九成九是後者。
在眾人的翹首期盼中,聶仙子總算正式出場了。
範四娘將輪椅推到台上便退了下去,聶聆音的身影看上去有些單薄,坐在輪椅上不方便起身致意,也沒有開口說話,隻是輕輕地挑動了一下琴弦。
台下沒有人開口說話,隻有經久不絕地掌聲,因為所有人都理解了這聲琴音的涵義——問候。
我們經常會在電視看到某些歌星,上台就喊“渝都的朋友你們好嗎”,仿佛地球人都跟他是朋友,全人類都是他的腦殘粉似的,其實那隻是沒底氣的裝逼,刷的是臉而不是音樂。
牛掰的音樂人隻會用音樂說話,比如貝多芬那樣的,比如聶聆音這樣的。音樂本身就是世界上最通暢的語言,甚至沒有國界和種族之分,所以地球人才會將貝多芬的《d小調第九交響曲》當作宇宙語言發送給外星人。
聶聆音撥動第二聲琴弦的時候,現場便徹底安靜了下來。一段行雲流水般的樂曲緩緩流淌,如同一道穿越時空的奇異之門,將所有聽眾都帶入到一場浪漫的愛情故事中,每個聽眾都仿佛變成了故事裏的男女主角。
這便是琴仙聶聆音自創的古琴曲——《魚龍舞》。
《魚龍舞》的編曲源於辛棄疾的《青玉案?元夕》:“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雲開這個小處男沒神馬愛情經曆,卻還是深深地迷失在了《魚龍舞》所營造的夢境裏。他仿佛化身成那個尋找心上人的男子,在流光溢彩的夢幻中,在朦朧不清的嬌語輕笑中,一會兒是蝴蝶的飄渺身影,一會兒又幻化成了蘇杭的含羞帶嗔,一會兒又幻化成夏女王的輕薄調笑,接著又演變成龍顏的冷若冰霜,最後定格成了陳紫藿的粉麵含煞——他很想抓住些什麼,卻又迷失在眼花繚亂的燦爛煙火中,越飛越高,越飛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