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所有人都聚集在了銀湖邊上。
銀湖的名字是小蘿莉告訴雲開的。火山湖平時碧藍如鏡,每當有微風吹過,湖麵便會泛起細密的銀浪,因此被稱為“銀湖”,而湖邊那棟三層小樓叫“重樓”。
重樓前的空地中央,兩位醫聖的雕像之間,蘇杭、蘇北、雲開和巫七七四人,圍著一個圓形簸箕盤膝而坐,身邊各有一個裝滿藥草的藥簍。
重樓門口擺了一張茶幾,蘇伯英跟薛汗青坐在藤椅上,有說有笑地品茶閑聊。外圍的空地上,蘇氏族人圍坐了一個大圈,老老少少約莫有二三十人,興致勃勃地打量著雲開和巫七七,指指點點聊著八卦。
這個場麵看上去很美,隨意而平和。
很顯然,蘇家的七大姑八大姨們,對鬥草勝負的關心,遠不如對參賽者本人的興趣大。三奇門選傳人也是看顏值的,無論是清麗絕倫的蘇杭,明媚妖嬈的巫七七,還是氣宇不凡的蘇北,瀟灑自如的雲開,每一位都很讓人養眼。
幸好,今天拚的是才藝而不是顏值,不然還真的很讓評委為難。
蘇伯英和薛汗青兩人,理所當然是鬥草的評委。以三奇門之間的關係,蘇伯英還拉不下臉來偏袒自家人,甚至會刻意維護雲開和巫七七避嫌;薛汗青本人曾是醫道高手,又身為主管醫藥的一部尚書大人,自然有擔任評委的資格。
“開始吧!”
蘇伯英看時間差不多了,隨意地揮了揮手。湖邊頓時安靜下來,隻剩下清脆的鳥鳴,和風拂過山林,以及遠遠傳來的浪濤聲。
蘇北跟蘇杭對視了一眼,從藥簍裏取出一片青葉和一朵紅花,放到簸箕中間說:“對坐草,仙客來。”
對坐鬥草,迎接仙客遠道而來。
雲開望了情敵一眼,心說這貨的手段雖然卑劣,麵子活還是做得不錯的。“對坐草”和“仙客來”分別是兩種藥草名,以此開場倒也應景。
“四方藤,一見喜。”雲開隨手扔出兩種藥草,客套地表示我們從四方而來,看見你們還是很開心的,尤其是見到某人的時候。
“白貝齒,美女櫻。”巫七七說蘇杭姐姐你好漂亮。
“半楓荷,青葉香。”蘇杭謙遜地說男如楓女如荷,還有青葉飄香,含蓄地表達了對客人的歡迎。
四句對白,八種藥草,沒有一個廢字,沒有一句多話,便是這場鬥草的開場白。
即便以薛汗青的眼界,也是第一次見識鬥草的精彩,帶頭鼓起掌來。圍觀的蘇氏族人多是醫藥高手,對簸箕裏的藥草自然熟悉不過,一邊熱烈地鼓掌,一邊興奮地嘀咕著等下會有怎樣的精彩。
蘇伯英滿意地呷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微笑頷首,表示對幾個後輩的嘉許。這幾個小家夥之間,不論怎樣明爭暗鬥,至少還是有禮有節、落落大方的……
可惜的是,蘇老爺子想多了,真的想多了。
四周的掌聲還沒落下,蘇北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別直參,西當歸!”
這話就素紅果果的驅逐令,哥跟蘇杭的事兒你別摻和了,從哪來回哪兒去吧!
“落地根,夜關門!”雲開表示哥既然來了,還就不走了你怎麼地?說不定個晚上還去偷個香竊個玉,你可得看緊了。
“過路黃,木防己。”巫七七表示自己打醬油路過,不用防著她。
蘇杭還沒來得及開口,蘇北就針鋒相對地答道:“陰陽合,落新婦。”
雲開:“斷腸草,美人蕉。”
蘇北:“金銀花,當門子。”
雲開:“並蒂蓮,雙蝴蝶。”
蘇北:“蓯蓉花,也白頭。”
雲開:“當歸身,不留行。”
蘇北:“蘇合香,金鐵鎖。”
雲開:“雲實皮,陸續斷。”
蘇北:“麻黃根,飛刀劍!”
雲開:“土木鱉,小草寇!”
“……”
兩人一邊瞪眼一邊動嘴,還一邊不停從藥簍裏扔藥草,動作越來越快,火氣越來越大,兩人四手快成了一片模糊的幻影,根本停不下來。
肉眼可見的,簸箕裏的藥草越堆越高。
巫七七半張著小嘴,一時間反應不過來。蘇杭越聽下去,眉頭越皺得緊,幾次想打斷卻都以失敗告終,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兩人,大有一言不合就進入武鬥的節奏……
旁觀的蘇氏族人,大多數都不明白發生了神馬事情。蘇老爺子顯然是了解內情的,麵對薛汗青探究的目光,隻能苦笑著搖了搖頭。
小蘿莉蘇落落,好奇地小聲問蘇繡:“繡姑姑,蘇北哥哥跟雲師兄,他們在爭什麼?”
作為蘇杭的老媽,蘇繡當然明白兩人在爭啥。蘇北說我跟她門當戶對姻緣天成,一定會白頭偕老百年好合;而雲開說她跟我才是真愛,你忍心見她柔腸寸斷相思一生嗎?就算你得到她的人也得不到她的心,所以這種念頭你想都別想,哥一定會把她搶走。
辯論到最後,兩人誰也沒說服對方。蘇北惱羞成怒說麻煩精你趕緊滾粗,不然哥拿金刀捅死你。雲開說你這個土鱉就是一盤菜,哥殺你如同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