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開,你說的可是事實?”
蘇伯英口氣嚴肅,但語調不像是質問而是確認。
中了解劍丹後隻要不動用內力,幾小時後自然解除,一旦動用內力則會氣血逆行反噬自身,蘇北當場吐血便是因為此故。蘇老爺子很清楚,如果解劍丹之毒不是雲開下的,那便意味著一個凶險的事實,不僅是他所說的外敵即將入侵,而且來賓之中還隱藏著奸細。
更糟糕的是,解劍丹是下在茶水中的,中毒的不隻是蘇北,而是院中的所有人。除了最後到場的巫七七和雲開兩人,還有照顧客人的蘇家女眷之外,金銀島上的所有高手,都變成了無法動武的普通人!
蘇遠山因為雲開意圖搶親,而解劍丹又是蝴蝶穀的獨門秘方,加上剛才那句“殺光他們”的自言自語,既有作案動機也有作案能力,認死了他就是罪魁禍首,指著他高聲怒喝道:“卑鄙無恥!有膽下毒沒膽認賬,還在這裏信口雌黃,這就是你蝴蝶穀的行事作風?”
“蘇爺爺,請相信我!”雲開無法當眾解釋老爹的事情,何況現場還有奸細,隻能心急如焚地高叫:“三奇門同氣連枝,我就算要搶走蘇杭,也不會在大是大非麵前胡鬧。請安排戒備防守,我馬上配藥解毒,再晚就來不及了!”
海上的天氣說變就變,之前還是朗朗晴空,轉眼間便已陰雲密布。蘇伯英正要開口時,一片黑雲從天邊疾速壓來,刹那間便到了金島上空。
那不是黑雲,而是破空而來的翼裝殺手,遮天蔽日。
老爺子麵色劇變,厲聲高喝:“疏散,迎敵!”
……
十裏之外,百米之下。
噴湧的鮮血如同綻放在夜空中的煙花,在深藍的海水中觸目驚心。豔紅的鮮血隨著海底潛流的翻湧,隨即變成了墨汁一般的汙黑,血腥撲鼻。
沒有人知道,早在蘇北發現中毒的時候,在數百米的深海之下,阿醜和他的海豚小夥伴就開始了艱苦卓絕的浴血奮戰。
一頭體長十餘米的大白鯊,張開血盆大口咬住一條海豚,鋸齒似的利牙將它的身體切成兩半。那條四五米長的海豚來不及逃跑,轉眼間被幾頭鯊魚聯手撕碎,變成了一朵豔麗的紅花,隻來得及發出最後一聲悲鳴。
“鈴鐺!”阿醜嘴裏發出一聲淒厲的怒吼。
鈴鐺,是那條海豚的名字。五年前,鈴鐺還是一條半米長的小海豚,阿醜親眼看著它出生,在淘氣中慢慢長成一隻海豚小正太,健壯、帥氣而又聰明,最先發現鯊魚軍團入侵的便是它。
這個最親密的小夥伴,如今在阿醜親眼目睹之下,活生生地喪生在了鯊魚口中!
入侵的鯊魚軍團,並非之前在金銀島附近遊弋的那一群。或者說,之前那些鯊魚,隻是敵人派來的斥候部隊,現在到來的才是主力軍團,兩者最明顯的差異在於,這群鯊魚的背鰭上還附著一個人形生物。
之所以說是“人形生物”而不是“人類”,是因為他們有手有腳有頭有臉,身上的皮膚卻被片狀的魚鱗覆蓋,用華夏人罵人的話來說就素,雜種。
跟這群惡心的雜種相比,阿醜這個青麵獠牙的醜怪,都能升起一股高等生物的優越感來。鈴鐺的犧牲讓他悲憤難抑,嘴裏發出一段忽高忽低的尖嘯,聽在那些鯊魚騎士耳中,隻是一段頻率在數百千赫以上的超聲波,翻譯成人類語言就素:“鈴鐺你等著,我替你殺光這群雜種!”
阿醜跟同類說話時結結巴巴,說海豚的語言時卻沒有絲毫障礙。話音未落,幾道肉眼難辨的五色光芒,便從他雙手手心一閃而出。
五彩的閃電,馭刀如電!
如果蘇北能看見海底這一幕,一定會呆若木雞。以金刀傳人自居的蘇北,跟雲開武鬥時還得削減金刀厚度才能勉強馭使金刀轉向,距離“馭刀如電”的境界還有十萬八千裏,可阿醜手裏的武器連金刀都不是,隻不過是他家牆壁上脫落的水晶碎粒!
母親去世後,蘇北就沒有把阿醜當過自己的兄弟。蘇北一表人材,阿醜結巴醜陋,乍看之下,這兄弟倆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根本就不像一個媽生的。
事實上,兩人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不過是阿醜在天上,而蘇北在地下而已。跟阿醜的武學天賦比較起來,蘇北這個“金刀傳人”不過是個笑話。
也沒有人知道,阿醜的武功並非早喪的母親所傳,而是另有其人。即便是兩次打敗過蘇北的雲開,若是跟阿醜也來一場公平對戰,認輸的九成九是雲某人。
說時遲,那時快。
五彩閃電劃過數十米海水,刹那間便到了上百頭凶猛的鯊魚群中。鯊魚體型太大,小巧的水晶顆粒並不足以致命,因此阿醜的攻擊目標,聰明地放在了鯊魚背上的人形生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