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高空中鬼鳥帶隊的飛行軍團,也陷入了迷霧般的雲彩包圍。
蘇杭、龍顏和陳紫藿三女,被一股柔和而不可抗拒的力量彈回,目瞪口呆地望見那一團團白雲,在頃刻之間變成了一團團紅霧,然後化成淅淅瀝瀝的紅雨落入海麵,而鬼鳥帶隊的基因武士團已徹底消失不見!
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大象無形,大音希聲。這就是雲崢和聶聆音的合奏,以海為琴,以雲為弦。
海,還是那片碧藍的海。
雲,還是那片潔白的雲。
隻是,天地之間為之一清。成千上萬的基因武士團,號稱全世界最強的特種兵團,在兩人的一擊之下灰飛煙滅,仿佛,它們從未在這個世界上出現過。
一曲終了,寂然無聲。
“爸——”
雲開跪在雲崢麵前,泣不成聲。
雲崢麵帶微笑,風輕雲淡地開口道:“傻小子,這是老爸自己的選擇,你哭什麼?而且,我有聆音陪伴不會孤單,無怨無悔。
“隻是,老爸沒法跟你媽當麵說再見了。你回家替我跟她說聲謝謝,也說聲對不起,相濡以沫還是相念一生,都是緣分使然……”
父子兩人說著家常時,站在雲開身後的蘇杭、龍顏和陳紫藿三女已是淚流滿麵,因為,她們同樣知道演奏這樣一曲的代價。
聶聆音了然的目光,在三女身上轉了一圈,然後含笑衝蘇杭招了招手。
蘇杭偷偷擦幹眼淚,恭敬地走近問:“音姨,有什麼話您請吩咐。”
“我聽說,那個相思子手鏈在你手裏?”
聶聆音的麵容有些模糊,語調卻帶著打趣。蘇杭麵色一紅答道:“是的。他……雲開為了喚醒我的記憶,在金銀島時送給我了。”
“哦,這樣啊?”聶聆音似笑非笑問:“那麼,你打算把手鏈送給誰?龍顏,陳紫藿,還是別的誰誰誰?看樣子,一條手鏈不夠分哦,你得找林靜要多幾條……”
相思子手鏈的涵義,聶聆音清楚,蘇杭也清楚得很,所以紅著臉不吭聲。
聶聆音沒理睬她的尷尬,而是把眼神投向了雲崢,仿佛自言自語道:“杭丫頭,音姨不希望你們幾個,重複我和雲崢的故事……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蘇杭咬著嘴唇,遲疑了片刻答道:“我明白,音姨您請放心。”
“那就好。”
聶聆音不再言語,而是輕輕撥動了一下琴弦。
錚——
琴聲響起時,雲崢揮了揮手,一股無形的力量將雲開彈開,跟聶聆音兩人相攜而立,在成百上千的海鳥環繞中緩緩飄飛。
“聚散離合終有時,曆來煙雨不由人。兒子,保重。父親,保重……”
雲崢遙遙望向遠方,眼裏含著深深的愧疚。
那裏,雲景天老爺子正跟高德激戰一處,須發皆張,滿眼悲愴。
有一種離別,是滿含熱淚,卻不敢回首。
聶聆音麵帶微笑彈起《魚龍舞》,麵帶微笑,滿眼欣然。隻是這一次,琴聲中再沒了化境琴道之力,隻是純粹的琴聲,婉轉纏綿,回腸蕩氣。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這是聶聆音的成名曲,也是她跟雲崢在燕京初遇後所作。兩人從相遇到相知,從相知到相戀,從相戀到相思,從相思到永恒相伴……
正如她先前說言,為了這一刻,她等了他一生。
一聚一離別,一喜一傷悲,一生一夢回。
琴音中隻有寧靜喜悅,不見悲苦,恍若新生,還有無盡的纏綿悱惻。
餘音繞梁,三日不絕。
那一襲青衫,那一道麗影,在餘音嫋嫋的琴聲中,緩緩消失在了雲海間,沒有留下絲毫痕跡,乘風駕鶴而去。
長空之中,隻剩下雲開跪成了一座雕塑,身旁是同樣姿勢的三女。千米之外的廝殺處,傳來老爺子悲愴的長歌,蒼涼而悲壯:
“出鞘劍,殺氣蕩,風起無月的戰場。
千軍萬馬獨身闖,一身是膽,好兒郎。
兒女情,前世賬,你的笑活著怎麼忘。
美人淚,斷人腸,這能取人性命是胭脂燙。
訣別詩,兩三行,誰來為我黃泉路上唱?
若我能死在你身旁,也不枉來人世走這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