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判斷祂的特長是雷電,因為高德因雷電而重生,天生免疫並掌控雷電。”
“不,或許不隻是雷電。高德的基因集成了眾多強悍的其他物種基因,所以龍神和劍仙聯手都不是祂的對手,所以我懷疑……”
大山納悶地問:“懷疑什麼?”
“我懷疑祂的化境特長不是雷電,或者說不僅僅是雷電。”
雲開的眼神微微眯起,皺眉道:“這個懷疑有三個理由。其一,我的毒術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控製雷電,對雷電的理解更深刻。雷電的本質是什麼?是磁場。
“其二,高德的重生是從我和父親手裏實現的,我比龍神更了解祂的身體狀況;其三,我們從未逼出過高德的底牌。高德的前身曾擔任過米國總統,自然精通謀略戰術,極有可能是在刻意誤導我們……”
大山的臉色變了,雙拳不由自主地握緊。連師傅龍神和劍仙都幹不過高德,兄弟倆又如何報仇,如何完成推翻光明會的重任?
兄弟倆在雪峰之巔並肩而立,卻陷入了良久的沉默,耳邊隻有暴風雪的尖利呼嘯,和身後的風衣獵獵作響,仿佛對兩人冷冽而無情的嘲諷。
雲卷雲翻,風急雪驟。
雲開攢緊胸前的金盾銘牌,思緒飄回了燕京的軍部大院,那個掛滿了銘牌和黑色相框的屋子。正如龍顏當初在銀月山莊所說,“我不明白義父為什麼給了你這個,但我希望,你能對得住這份榮耀……”
半晌過後,兄弟倆同時回頭,眼裏閃爍著拚死一搏的決然,還有熊熊燃燒的戰火。
“哥,如果我死了,替我為師傅盡孝!”
“大山,如果我死了,用我的血給自己解毒。”
兄弟倆同時開口,四目相望,隨即同時放聲大笑。
豪邁的笑聲穿過雲海,越過群山,震得千米方圓的積雪幾近雪崩,亂雲狂卷!
沒錯,兩人同時想到的解決辦法,那就是必須突破化境之門。為了尋求那一絲突破的契機,當年龍神和劍仙在渝都南山之巔選擇一戰。而今,同生共死的兄弟倆在阿爾卑斯的雪山之巔,同樣選擇一戰,生死之戰。
或許,這是武者的宿命?
兄弟倆深深對視了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兩人心裏都很清楚,生死邊緣才會有突破的契機,生死也就不在彼此的掌握之中。
一聲激越而悲壯的長嘯中,大山的身形拔地而起,炮彈一般彈向風雪密布的高空。
一隻神異的雪鷹從雲海間飛過。大山的足尖在雪鷹背上一點,那雪鷹的身形驀然一沉,嘴裏發出一聲嘹亮的鷹鳴,迅捷地逃入了蒼茫雲海間。大山的嘯聲與鷹鳴相映成趣,雙臂伸展如同另一隻雪鷹,雙腿淩空橫踏如履平地,幾步之間便到了另一座雪峰之上!
雲開在雪峰之巔袖手而立,麵帶微笑遙望大山的背影,眼中是壓抑不住的欣慰和豪情。
“哥回頭給你介紹個朋友帶你裝逼帶你飛,那二貨說咱們要騎最快的馬,爬最高的山,吃最辣的菜,喝最烈的酒,玩最利的刀,泡最靚的妞!”
“最高的山有多高,比神農架還高麼?”
“當然,一山更比一山高。”
“世界那麼大,我想去看看!”
“……”
這是雲開當初忽悠某個神農架野人時的對話。轉眼數年過去,那個懵懂的野人跟他親如手足風雨兼程,一起飆過最快的車,喝過最烈的酒,殺過最凶的人……如今終於站在了最高的山上,隻差一步便會登臨絕頂,一覽眾山小!
大山回過頭來,視線穿過數千米的茫茫雲海,如同劃過迷霧的電光。兄弟倆的視線在空中交彙,碰撞,有生死與共的柔情,有烈火重生的戰意。
相隔數千米的兩座雪峰之巔,兩道挺拔的身影各自孑然而立,卻如同黑夜中的兩隻火燭,時光仿佛在刹那之間停滯。
環繞雪峰的雲海和風雪,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無情揮動,在空中淒厲地呼嘯著狂卷奔騰。若此時有人從千米高空俯視,定能看到那翻滾的雲海和風雪,正漸漸演變成一個神奇的太極圖案,而雲開和大山二人正好處於太極圖的陰陽眼中,跟龍淵天坑裏的那個陣法何其相似?
大山巍峨,雲開霧散。
刹那間,兄弟倆的身形已從原地消失,雲海中有電閃雷鳴,風雪中有虎嘯龍吟,僅聞其聲,不見其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