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還是一如既往的疼。
隻不過,這次不是被自己撞的。
暮夕捂著紅腫的頭,一滴滴鮮血浮現在眼前。
那,是古影風的血……
心,好痛。
記得那個時候,她把他引向埋伏好的小路。明明沒有一個好的理由,隻是一句“我要”,他便同意了。後來,果然冒出了一小對人。原本以為他們隻是普通的山賊,卻沒料到他們的武功竟那麼好。其實根本就不用她動手,就算他們配合默契,古影風想帶著一個武功低微的她離開,也已非易事。
記憶中,古影風一直保護著她,用身體保護著她。
所以,她並沒受到重傷,而武功比她高好幾倍的古影風卻傷痕累累了。
那一刻,她真的想放棄複仇。
後悔,自責。
甚至,想和他一起死。
是她太心軟了吧,從小她雖調皮,卻不曾傷害過任何人。因為,見到別人痛苦時,她也會感到痛苦。
隻是,何曾像今天這般痛?
可是,姐姐,爹……
為什麼,她感到他們在哭……
他們,都是暮夕最親的人,不可以讓他們哭……
不可以……
更不可以讓他們因暮夕而哭……
匕首,變紅了。
她殺了人嗎?手,好燙……
燙得她,連刀也握不住……
“我……我……”
“別分心。”
沒有想象中的憤怒,沒有仇視的目光,平靜的一句話,卻讓暮夕本不平靜的心更加不安了。
他,竟然沒有怪她?
是想先退敵,再收拾自己,還是早就看透了她的秘密?
難道,他真的已經對自己寵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
可是,為什麼?
難道,是因為姐姐嗎?
她想問他,可還沒來得及問,隻覺頭上一痛,便再沒知覺了。
那,現在她在哪兒?
忽然心頭一緊,四下尋去,果然在房子的一角,看到了古影風。
屋子很黑,看不清他的臉,隻隱隱約約見到一些輪廓。輕輕合上雙目,在心中勾畫著這張臉。他的眉,很濃,皺起時讓人忍不住想把它展開。但他並不經常皺眉,除了,睡夢中。睡夢中的他會叫著姐姐的名字,不住地叫,很傷心很傷心的樣子,而醒後又會開心地笑,好象夢中難過的人不是他。不,他並不是總那麼開心,至少,在遇見自己後,他笑的次數越來越少了。她曾問過冰凝,可惜她也不懂,隻是說:“也許他掩飾得太久,累了。”那時的冰凝,好象也很難過,因為她從未見過冰凝這麼無助的樣子。
“初晨,初晨……”
“你還在叫著姐姐的名字嗎?你真的是害死姐姐的人嗎?”
突然,暮夕的心裏有一種衝動,她想聽古影風親自說出當年的真相,盡管她並不相信爹會騙她。或許,這一切都隻是一場誤會,或許,害死姐姐的另有其人……
門,開了。
一個蒙麵人走了進來。
後麵,是一個灰衣男子。
“誰?你是誰?”
無人答語,暮夕被灰衣人緊緊抓住。
“放開我!”
“姑娘何必做無謂的掙紮呢?”
聲音自身後傳來,暮夕忽然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你是那天夜裏的……”
“姑娘果然好記性。”灰衣人笑答道。
“勁軒,你的話好象太多了。”
“陪小丫頭聊聊,不會影響什麼的。倒是你,幹嘛非要留下這個人?這可不象你的風格。”
蒙麵人苦笑一聲:“若我知道原因,也就不會這麼痛苦了。”說著,端著一碗藥向古影風走去。
舀勺,碗破。
麵上的麵巾被一把撕去。
“你……”
“冰凝?”暮夕睜大了雙眼,望著眼前的人兒。
“你不是中了毒嗎?”
“你應該記得我的師傅是誰。”
“我倒把這一岔兒給忘了。”冰凝淡淡一笑,似乎並不在意自己的處境。“你怎麼知道是我?”
“我也隻是猜測而已。我自幼隨師傅識藥,鼻子很靈。你的味道,我記得。”
“是嗎?”像是在問古影風,又像是在問自己。
“你那天說要離開,就是為了今天?”
“不,但結果是一樣的。我奉命帶回天蠶,而天蠶在你的手上,所以今天的這一幕是必然要發生的。”
“原來如此。”古影風的眼神黯了下來。
沒有了愛人,連知己也沒有了嗎?
還是說,他們注定隻能是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