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著啊。”無光的眸中似乎有一點閃動。
“柳姑……”冰凝忽然走到她的麵前，將她的頭埋在自己頸間，聲音略帶顫抖：“雖然我們相處時間並不久，但你一直將冰凝視作親生女兒，對嗎？”
柳故微微一顫，有多久，沒有人這樣抱著她、關心她了？而且，還是冰凝……
記得當初教主把冰凝帶回時，她就打心眼裏想對她好，總覺得，在她的身上，仿佛有什麼東西是自己所熟識的，不，不僅僅是熟識，更是依戀。想起來，這些年，她還真是把冰凝當作自己的親生女兒了。
隻是，今天這孩子是怎麼了？以往她雖對自己信任有加，卻從不曾這般親密。
“冰凝，怎麼了？”聲音輕輕的，好象深怕嚇著了眼前的孩子。
冰凝，在她心中，永遠都隻是一個孩子。
“柳姑真不打算回閻穀了嗎？”明顯感覺到柳姑的顫抖，冰凝有些不忍，卻依舊說下去：“那個人，你真的放得下嗎？因為放不下，所以才會睡不著吧。”
“其實……我隻是今天……偶爾失眠……”
“為什麼要欺騙自己呢？這麼多年了，柳姑心裏一直有事，冰凝知道，隻是沒想到柳姑竟在一夜之間失去了丈夫和孩子。柳姑，無論如何，回去吧。逃避隻會讓你痛苦，而冰凝不想再看到你難過了。”
“你……都知道了……”
“冰凝自幼家母早逝，一直在想母親應該是什麼樣子的。直到見到柳姑，我才終於有了答案。柳姑，孩子沒有了，就讓冰凝做你的女兒吧，可是心若碎了，冰凝真不知該如何了。”
“冰凝……女兒……上蒼總算待我不薄啊。”無神的眼中，淚光閃動，“冰凝這次出穀，長大了很多，能把你的經曆告訴娘嗎？”
“嗯。”冰凝靜靜地靠在柳姑懷裏，象個聽話的孩子。
剛來天龍教時，她也常常這樣靠在柳姑的懷裏，用來驅除自己內心的害怕。如今，再次靠在同樣的地方，冰凝突然覺得，這個懷抱的主人，或許才是最寂寞的吧。
“娘……去……去閻穀……”
玉笛，自手間悄悄滑落。懷裏的人兒並沒說太多就已匆匆睡著了，口中，含含糊糊念著這句話，反反複複。
“傻孩子。”柳姑輕輕撫了撫冰凝的長發，“你叫娘不再逃避，你又何曾不是在逃避呢？小小年紀，你又經曆過什麼呢？”
望著冰凝熟睡間皺緊的眉頭，柳姑若有所思。
次日，晌午時分。
“小二，上菜！”一名少年尚未坐穩，便大聲囔道，絲毫沒注意到同桌那兩道異樣的目光。
終於，那小廝裝扮的人拍了拍桌子，不顧通紅的小手，叫道：“誰讓你坐這兒的啊？”
少年鼓著一肚子氣，正欲回答，卻見另一位同桌之人堵住了小廝的嘴：“你沒看到這裏沒別的位置了嗎？這裏不比……家裏，別這麼挑剔！”
小廝委屈地點點頭，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卻始終沒能說出口。